人就乖乖地坐在後面聽先生講。
好幾次,柳如是都回過頭來伊人,伊人都開心地朝著他笑。
柳如是不聽先生講授,先生心中有氣,便點他背誦老子的《道德經》的第二章,柳如是根本就沒聽,哪裡背的出來。正在抓耳撓腮的時候,伊人踩著小碎步從後面的座位上,走到柳如是面前,甜甜的說,“哥哥,第二章是這樣的: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惡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無之相生也。。。。。”伊人奶聲奶氣地背完後,歪著頭,問柳如是,“哥哥,你會了嗎?”
柳如是還沉浸在震驚中,下意識地搖搖頭。
臺上的先生和臺下的男學生們都愣住了。好一會,先生才回過神來,走到伊人面前,問道,“你剛才背的是什麼?”
“先生,你好好笑,我背的是《道德經》,你不記得了嗎?”
“下面你會嗎?”
伊人點點頭,便一發不可收拾的背了下去。屋子裡靜悄悄的,每個角落都回蕩著伊人奶聲奶氣的背書聲。
伊人小小的個子,一口氣將這《道德經》全背了出來,先生引以為奇,竟然忘記了懲罰柳如是。
放學後,柳如是將伊人領進了柳家大院,柳如是的孃親卻認得伊人,說她是對面街上水家的女兒。
當柳如是將伊人送回水家時,水家早已亂的炸開了鍋。水家的老爺子,一見到伊人,神情很是激動,一把抓過伊人,問她跑到哪兒去了。
伊人被拽的疼了,淚水漣漣的看著柳如是。柳如是忙過來將今天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水家人找了一整天,心中自然有氣,可是柳如是是柳家大少爺,也不好在他面前發作。
自這以後,好多次,柳如是在去學堂的路上,都能看到伊人正等著他呢。柳如是便歡歡喜喜地帶著她去學堂,上完一整天的課後,柳如是便帶著伊人回家。
伊人對這學堂熟了後,也不在路上等柳如是,每次都是不聲不響地出現在私塾屋子的後面,柳如是一回過頭來,便能看到伊人粉雕玉琢的小臉。
慢慢的,伊人懂事了,便不來這學堂了,柳如是總是會習慣性地回過頭,可是後面的位置卻是固執地空著,柳如是的心中酸酸的。
這一段兒時的記憶不合時宜地浮現在腦海中,讓伊人心情愉悅起來,吃飯的彆扭都統統丟在了腦後。
柳如是看到伊人臉上一抹微笑,伏在她耳邊,問道,“是不是想起小時候,做跟屁蟲的事了?”
伊人笑著點點頭,也壓低聲音說,“小時候;你總是背不出書來;讓先生罵。”
柳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說;”你偏偏記得這個;你走丟了;是我將你撿來的;你怎麼忘記了呢?”
這些兒時的回憶;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兩人一邊吃;一邊頭碰著頭;說些悄悄話。更讓眾人側目。
而坐在正位上的遲翔;臉色越發鐵青。他端著酒杯走過來;站在伊人的桌前。這是要敬酒的架勢;伊人要站起來;可是這盔甲很重;站起來並不容易。
柳如是彎下腰來;牽著伊人的手;將伊人慢慢攙扶起來。
遲翔冷著臉;說;”柳如是一貫這麼會討好女人嗎?”
柳如是笑笑;”我倆從小一塊長大;我對她;一貫如此;”
遲翔冷哼一聲;”巧言令色的男子;能有什麼出息。”
柳如是依舊是笑笑;”我最大的出息;便是討她歡心。”柳如是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牽著伊人的手;越發用了勁;將伊人的手整個拽進了自己的掌心。
伊人感受到他手中的力量;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並沒有要抽離的意思。
遲翔將這些看在眼中;心中萬般不是滋味。他叫來卓輝;給伊人斟滿酒。卓輝看看遲翔又看看伊人;有些為難地說;”大奶奶不勝酒力,這樣恐怕不行吧。”
遲翔朝他瞪了眼,喉到,“倒酒。”
卓輝無可奈何地將伊人的酒杯斟滿,這小心翼翼的動作是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伊人還來不及伸出手,柳如是已經將酒杯握在手中。遲翔卻伸出手來,攔住,說,“這杯酒,你還不配喝,這酒是我敬在座的寨主。”
伊人看著遲翔,皺著眉頭,冷笑一聲說,“這樣有意思嗎?”
遲翔也盯著伊人,輕輕說,“他不來便沒什麼意思,但是他來了,便有了意思。”
伊人不再接他的話,推開椅子,便要走。柳如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其動作乾淨利落,瀟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