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接過雪花遞過來的茶盞同樣一飲而盡,然後把一個紫檀木雕牡丹花的匣子遞了過去。
“這是你們母親留下的東西,交給你吧。”
雪花連忙雙手接過。
定國公的聲音裡包含了傷痛和感懷,這一點雪花還是能聽出來的。
老夫人看到自己兒子眼裡閃過的傷心,心裡一時間五味陳雜。
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兒子仍是放不下那個女人。
罷了,只要兒子回來了,只要還認她這個娘,一切就都會好的。
雪花接過定國公給的匣子,連忙把煙霞手裡的一副鞋襪拿了過來,孝敬給了定國公。
給定國公敬過茶,韓嘯和雪花又雙雙跪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今天一身暗紅挑金線繡福字紋的長褙子,頭上是暗金色繡壽字紋的抹額,滿頭白髮高高盤起,戴了赤金銜珠的頭面,福態的臉上顯得很有精神。
“祖母請喝茶。”韓嘯雙手舉著茶杯,聲音裡多了一絲感情。
老夫人眼圈有些發紅,自己就這麼一個親孫子,一直就催著孫子娶親,總怕孫子有個閃失,自己死後無顏見韓家的列祖列宗。
現在好了,孫子終於成親了,雖然和孫子同齡的京城官宦子弟,多數都已經娶妻生子了,可是孫子今年成親,她明年也能抱上重孫了。
老夫人有些激動地接過茶杯,很是欣慰地喝孫子敬的茶。
“祖母,請喝茶。”雪花雙手舉著茶杯,恭敬地說道。
其實心裡有些沒底,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刁難她,畢竟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兒。
老夫人看著雪花,確實心思複雜,但是再複雜她也知道,現在的雪花今時不同往日,就只一個郡主的頭銜,她就得掂量掂量,因為雪花的“郡主”是皇上親封的。
異性封郡主,是何等的榮寵呀!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皇上忘了還是故意,皇上加封了定國侯為公爵,把韓嘯直接封了國公府的世子,但是卻沒有加封老夫人。
按說一般人家獲此殊榮,皇上都會把府中的女眷也同時加封的。
定國公夫人已死,按理皇上會加封老夫人的,畢竟這是個孝道大於天的時代,光宗耀祖、封妻廕子,講的就是一人受封,父母、妻子、兒子都跟著沾光,可是到了老夫人這兒,皇上硬是沒什麼表示,以至於老夫人只是已故的老定國侯的未亡人的身份,品級甚至還不如雪花硬氣。
“好,好。”老夫人對著雪花露出慈愛的笑,連說了兩個“好”字,接過雪花手裡的茶,很痛快地喝了。
“春蘭,把我那支帝王綠的玉簪拿來。”老夫人很是中氣十足地吩咐道。
雪花微垂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
果然如此,她早就料到了老夫人可能仍然會把她第一次來時,用來對她示威的髮簪拿出來,所以今天故意戴了同樣是帝王綠,但無論品質還是做工,都比老夫人那支髮簪高了不是一個檔次的鸞鳥銜珠大步搖。
“娘真是偏心,您的寶貝只留著給孫媳婦。”二夫人王氏聽了老夫人的話,笑著說道。
“呵呵,那支髮簪太過於華貴了,也就是雪丫頭戴上能不被其搶了光華。”老夫人看著雪花,滿臉滿眼的滿意。
雪花的嘴角翹了翹,當初老夫人的意思可是自己不配戴那支髮簪的。
真是世事難料,不過,她當初也從沒認為自己不配戴那支髮簪。
不過是一支簪子罷了,有什麼配不配的。
“孃的意思是媳婦長得是個醜八怪,只有您的寶貝孫媳婦才是天仙美人。”
二夫人脆生說著,語氣中滿是對老夫人的親暱和撒嬌。
雪花暗歎,看來二夫人在這府中真是如魚得水呀,能用這種口氣對老夫人說話,應該是極為受寵的。
這時,一直站在定國公身後,身穿玫紅五彩妝花貢緞長褙子的女人嬌笑著說道:“就是,老夫人端的是眼裡心裡只有孫媳婦,再也沒有旁人的。”
這句話一出,雪花不由一怔。
這個人是誰?
能站在定國公身後,想必應該是定國公的女人,可是雪花並沒有聽叮叮或是韓嘯提起過,定國公有能在這種場合上的了檯面的女人。
男人的女人無外乎是正妻、妾或是通房丫頭,可是能在認親的時候出現的也就是正妻或是繼室,妾或是通房是沒資格在這時候出現的。
雪花暗忖,這個女人若是繼室,那麼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