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這都是帝王之道惹得禍呀,自家男人本該是一個生性耿直,不苟言笑,一絲不苟的人,結果竟然也被逼得會說些逢迎的話。
同晉帝聽了韓嘯的話,嘴角勾了勾。
看來自己手下的這名臣子,是打定主意不讓他的郡主媳婦說話了。
“郡主慷慨解囊,救青河百姓於水火,使整個青河無有捱餓之人,無有顆粒無收之家,也受得起百姓的叩拜了。”
同晉帝淡淡的話,仍是圍繞著雪花轉。
“她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罷了,當初若不是皇上下令整個大燕的鐵匠全力打造按壓井,又怎麼能及時的保住青河的棗樹,所以百姓們感念的是皇上的恩典。”
韓嘯把球又踢了回去。
雪花低垂著頭,嘴角向上翹了起來。
她家男人雖然冷硬,但是對付皇上,還到有一套的。
同晉帝眉心跳了跳,和韓嘯打了這些年的交道,從他初登帝位,從韓嘯還是個小孩子,韓嘯就暗中給他辦事了,但他卻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你說十句話,他只回你一個“是”字的能臣,竟然有如此的口才,甚至可以說是能言善辯。
同晉帝的目光不由的移到了雪花的身上,看來癥結還是在這個女人身上。
“即便是青河的棗樹保不住,郡主不也早就屯了大批的糧食,以助青河百姓渡此難關了嗎?可見郡主有一顆仁愛為民之心,百姓心裡也是明白的。”
同晉帝接著踢球。
雪花的嘴角抽了抽,看來皇上今天和自家男人是卯上勁了。
雪花對於同晉帝知道她提前屯糧的事兒,並不意外。
同晉帝連韓嘯有多少家產都知道的差不多,還會不知道她一個農家女的那點事兒嗎?
雪花想到這兒,心中一驚,有這樣一位帝王,不知道是他們夫妻的幸,還是不幸?
“皇上說的是,內子的確生性良善,平時連螞蟻都不敢踩,唯恐害了好端端的性命。”
韓嘯穩穩地接過了同晉帝的話。
不過,韓嘯話音一落,雪花卻是一愣。
怎麼這好端端的,韓嘯開始改變口風,順著同晉帝的話說了下去?
他不是該竭力的把自己從青河百姓的愛戴,以及在青河的威望無人能及中摘出來嗎?
而且,說得她連螞蟻都不敢踩,這也太那個了吧?
雪花承認,親手殺人她目前不敢,但是殺雞宰魚還是手到擒來的,沒有什麼不忍殺生之心。
這個,韓嘯這話說得雪花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太沒女人味了?
雪花考慮,她以後是不是要不時的表現一下,小女人的那種膽小如鼠的樣子,給韓嘯看一看?
不但雪花聽了韓嘯的話一愣,就連同晉帝都愣住了。
他也以為韓嘯會繼續和他推讓雪花的功績的。
而且,韓嘯說雪花連螞蟻都不敢踩,同晉帝也是不嗤的。
連螞蟻都不敢踩的女子,會不遠千里,隨軍出征北齊?
會知道怎麼使用那種,能讓北齊人聞之變色的大炮?
會把北齊的軍隊,硬生生的給轟了回去?
韓嘯彷彿不知道同晉帝的想法,繼續道:“當初青河大旱,眼見顆粒無收,內子心中憂愁,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唯恐百姓因為無糧過冬而失了性命,所以才早早的傾其所有,屯了糧食,以助青河的百姓。”
“不錯,郡主的確有一顆良善……”
同晉帝說到這兒,突然住嘴,說不下去了,並且——
額頭的青筋開始突突跳了起來!
好呀,他竟然不知不覺的掉入了自己臣子下的套中!
他本想詢問雪花關於大炮的事兒,若是有了那種東西,大燕一統天下指日可待,可是,那種殺人無數的東西,豈是一個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生性良善,慈悲如同菩薩的人,會弄的?
同晉帝知道,一統天下,會有無數的性命丟失,這一點,他相信無論是韓嘯還是雪花也都明白。
所以,現在,同晉帝竟然張不開口,說不下去了。
他相信,這是韓嘯故意如此的。
同晉帝的話聲一打住,御書房內立刻籠上了一層強大的威壓。
雪花本來是興致勃勃的看著這對君臣鬥法的,沒想到風向忽然變了,氣氛變得異常緊張了起來。
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嗎?雪花暗忖。
帝王之心,果真是瞬息萬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