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背道:“棠棣之華,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皇帝聽完,點頭道:“背的很好。說的是什麼意思,知道嗎?”
“稟皇爺爺,是說兄弟親愛。”
“說的很對。此處乃宮中家宴之所,是故棣華,乃取了小雅棠棣篇的兄弟親愛之義。兄弟如棠棣之花,花覆萼,萼承花,兄弟相扶,方能相互輝映。懂了嗎?”
“懂了!”東祺大聲道。
皇帝臉上露出一絲淡淡微笑,目光掃過桌下一眾斂眉低目的兒子,最後朝東祺招了招手:“回來坐吧。”
東祺應了聲,往自己的座椅上走去時,忽然停了下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咦了一聲,接著,轉頭看向右手邊的方向。
那面是東宮方向。側耳細聽,竟彷彿有雜亂的喧鬧聲傳來。
這在宮中,極不尋常。
一直侍立在皇帝身後的徐令也聽到了這動靜,轉過頭時,看見遠處竟冒出成團的煙霧,猶如起了火一樣,臉色微變,急忙快步走了出去,迎面撞到一個管事太監進來,撲在了地上道:“皇上,東宮走水!奴婢們已經在撲火。恐驚了聖駕,故來稟報,請皇上恕罪!”
眾人吃驚。
太子也是吃了一驚,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皇帝道:“父皇!容兒臣先行告退,兒臣去看一眼!”
皇帝神色凝重,揮了揮手。太子轉身便匆忙出去。
皇帝轉頭看了眼起煙的東宮方向,對徐令道:“你替朕去瞧瞧。務必儘快撲滅。”
徐令應了聲,急忙往東宮而去。
……
東宮突然失火,這家宴自然也無心再續了。皇帝命散宴,回了昭德宮。
火情很快被滅。
沒多久,徐令也匆匆回來了。
他的臉色極其難看,進來什麼也沒說,一下撲跪在了地上,低頭一動不動。
皇帝正在翻著奏摺,見狀道:“怎麼了?不是說火撲住了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令直起身子,膝行到了皇帝身邊,顫抖著聲道:“奴婢斗膽,先懇請皇上萬萬不可動怒,皇上應了,奴婢才敢說。”
皇帝笑了笑:“你這個老奴!竟敢跟朕學起了討價還價。說吧,什麼事?”
“奴婢方才過去時,火情已經被滅,說是太子日常作息的一間靜室裡先起的。火既滅了,奴婢便想盡快回來稟告皇上,免得皇上擔心。不想……”
他停了下來,面露遲疑之色。
皇帝放下摺子,看他一眼:“不想什麼?”
“奴婢要走時,雜役房的宮人正往外搬裡頭燒壞了的物件,不想竟當場翻出來一樣說不得的東西……”
“什麼東西?”
“奴婢不敢說。因事關重大,太子又口口聲聲說是被人構陷,是故奴婢先把那東西帶了過來,請皇上過目後,再做定奪。”
一個太監躬身入內,手高過頂地捧著只漆盤,跪在了地上。
漆盤中,放著一套帝王袞冕。雖然龍袍被燒去了小半,壓在上頭的那頂九旒冕也有過火的痕跡,玉板帶了焦黑,但十二道墜著赤黃青白黑玉珠的旒卻歷歷可數,一目瞭然。
徐令不安地望著皇帝。
皇帝雙目死死盯著漆盤裡的那套袞冕,半晌沒有說話,忽然“啪”的一聲,竟將手中那支玉管硃筆從中硬生生地折成了兩截。
只見皇帝慢慢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混賬。
第35章
盧嵩路上奔波雖然辛勞,但年邁本就眠淺,加上懷揣心事,昨夜睡的並不安穩,今日一大早就起了身,在驛館裡算著時辰,估摸這時候朝會將完,正預備動身出門,卻來了位訪客,竟是平郡王。
兩家兒女雖然還未成親,但早如同親家。平郡王一見到盧嵩,便怪自己後知後覺,今早才曉得他昨日便到京,竟叫他落腳在了驛館,是自己的怠慢。
“王爺言重,是盧某失禮在先,本該及時登門拜謝王爺這些時日對犬子的看顧才對,”盧嵩笑應道,“只是急著想入宮覲見皇上,這才暫緩。原本是想面聖之後,再去拜訪王爺的。”
兩人寒暄一番入內坐定,驛丞奉上茶後退了出去。平郡王屏退了左右隨從,這才道:“盧大人,宮裡昨晚出來了一件事,皇上這會兒恐怕無暇召見你,盧大人還是先安心等上兩天為好。”
盧嵩分毫不知昨夜宮中之事,便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