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去。
……
六福的腳休養幾天,已經好了些,得知明天就能動身回京了,猶如脫離苦海,起先樂開了花,忽然想到七殿下那裡依舊如故,雙魚此行並未能達成皇帝派給她的事,回去了福禍如何還未得知,心下不禁又為她犯愁,唉聲嘆氣。
雙魚安慰了他幾句,出了屋,收著白天洗了曬著的幾件衣服時,忽然看到角落裡人影一晃,嚇了一嚇,定睛見是榮平,吁了口氣。
榮平於情竇初開之時遇到了雙魚,心裡實在是喜歡她,私心巴不得她一直能留下來才好。眼看她要走了,想必大可能再會回來的,而自己入京,更是渺茫不可期之事,想到今生可能再也見不著了,心裡惆悵,方才忍不住又跑了回來,卻在外頭躑躅許久,也不敢進去找她,忽然聽到她的腳步聲,一個緊張就想藏起來,見被她看到了,只好走了出來。
雙魚其實也覺察到了,榮家的這位小將軍有些喜歡自己。
他與表哥盧歸璞年紀相仿,某些方面有些像。
舅父出事之前,盧歸璞除了想著從戎,整天沉醉於刀槍兵法之外,對別的事,一律都是大大咧咧懵懵懂懂的。加上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雙魚總覺得他對自己就如兄妹一般,更沒遇他私下對自己表露過別的什麼心緒。即便後來得知盧嵩做主,決定讓兩人年後定下親事,雙魚記得他當時的第一反應也是詫異,彷彿從沒想過這事一般,隨後才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下來。
幾年前,舅母還在世,她那時也已經有些知人事了,有一回無意聽到舅母和舅父談論自己和表兄盧歸璞的將來時,她就知道,這是舅父舅母的希望,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表哥盧歸璞,確實應該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歸宿了。
到庭州認識榮平後,有時會讓雙魚產生一種彷彿看到了盧歸璞的親切感,所以對他印象很好。一開始沒什麼。後來慢慢感覺到他對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樣。
榮家本是開國八大柱國之首,門第顯赫,還出過榮妃,倘若不是當年朔州之變,榮平今日也是國公府的嫡世子,正經的皇親國戚,分位貴重。
況且除此,以自己今日朝不保夕的現狀,她也實在無意再多生別事,所以覺察到他對自己彷彿有了好感後,就一直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
雙魚便道:“容小將軍還沒回去?有事嗎?”
榮平有些不敢看她眼睛,期期艾艾地道:“……你明天就走了……我就是……想來問問,還有沒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雙魚微笑道:“沒什麼了。前些時日一直得到小將軍的照應,趁著走之前,我一併向您道聲謝。”
榮平哦了聲,站著不動。
雙魚道:“不早了,榮小將軍要是沒別的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先進去了。”
她朝他點了點頭,抱著收起的衣物轉身往裡去。
榮平望著她背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忽然哎了聲:“沈姑娘,等一下!”
雙魚停下腳步,轉過頭:“榮小將軍還有事?”
榮平看了下四周,見沒別人,上前一步,鼓足勇氣,低聲結結巴巴地道:“沈姑娘……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
沒說兩句,他的臉就已經漲得通紅,跳過了這段。
“……你要是覺得我也還成……我立馬就去跟我爹說……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他停了下來。
雙魚沒想到他會開口,有些意外。遲疑了下,便道:“榮小將軍,我知道你是同情我的父親,繼而同情我,謝謝你的善意,我心領了。”
“不是!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榮平聽她彷彿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有些著急,急忙忙地要解釋。
雙魚微笑道:“起先我都沒機會跟你說。我不是有個表哥嗎?他名叫歸璞,和你差不多的年紀。我們在家時,我舅父做主替我們定了親。倘若不是後來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們這會兒應該已經成了親的。倘若這次萬幸能夠渡過難關,日後等小將軍你逢大婚之喜,我和表哥一定過來討一杯水酒喝。”
榮平呆住了,嘴巴微微張著。
……
翌日早,雙魚在榮恩派遣的人的護送下動身離開庭州。
榮平還是過來送她出了城,最後目送一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看不到了,回去向父親回稟。
榮恩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知道大約是和雙魚離去有關,心想派他多做事,過些時候也就忘了,便問兒子:“七殿下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