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放血,放乾淨了扔在地上,“多大點兒事兒啊?有這麼難嗎?看你們兩個那矯情樣兒!”
友貴家的把菜刀塞回到長生手裡,“我那屋裡還燉著豬肉呢,不管你們倆兒誰,利索點兒把活兒幹了。”
友貴家的如一陣風來,又如一陣風地走了,只留下地上的一隻死雞和蹲在地上的兩個呆若木雞的人。
趙大玲回過神來,讚歎道:“我娘手起刀落,簡直就是女中豪傑啊!”
長生點頭附和,“趙伯母巾幗不讓鬚眉。”
最後雞鴨都是長生殺的,他沒讓趙大玲沾手。趙大玲接受了他的好意,長生骨子裡有一種騎士精神,有些事兒再不願意,也要硬著頭皮上,因為他不想趙大玲去做。
殺第一隻雞時很不順利,那隻長腳的大公雞掙脫了束縛,為了生命而狂奔。趙大玲和長生為了抓這隻雞滿院子地追,結果撞在了一起,雙雙跌坐在地上。最後還是公雞自己跑累了,含恨做了長生的刀下鬼。
有了第一個菜刀下的亡雞,後面的好歹順利一些。二十隻雞鴨陳屍一排,也挺壯觀。長生放下手裡染血的菜刀半天沒說話。趙大玲知道這對於長生來說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為被貶為官奴,他大概一生都不會有機會去殺雞宰鴨。但是長生安安靜靜地做了,沒有一句怨言。
趙大玲發現,其實長生跟她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說對生活的一種隨遇而安的態度。這種隨遇而安不是妥協,不是自暴自棄,而是融入,是放下榮辱後的坦然。簡單的說就是在哪座山頭唱哪首山歌,福也享得,罪也受得,不抱怨,不怨天尤人。只是長生比她更堅韌,多了一份看破生死的淡泊。
鐵鍋裡的水開了,給雞鴨退毛也是一重考驗,別的不說,光是那個味道就讓人難以忍受。趙大玲無比懷念前世的口罩,如今只能拿腰帶系在鼻子下方,沒什麼用,純粹是個心裡安慰。好在她還有塊帕子,對摺了幫長生繫上。長生要自己伸手接,被趙大玲白了一眼,“你一手的雞血鴨血,還是別碰自己的臉了。來,低點兒頭。”
長生看看自己的手,聽話地俯下頭,讓趙大玲能夠到他的臉,離得近了,她身上的幽香傳入鼻端,暫時遮蔽了鋪天蓋地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第37章 木雕蓮花簪
趙大玲踮著腳將帕子圍住長生的鼻子,他那又高又直的鼻樑有著不可思議的完美角度,淺櫻色的嘴唇微抿,低垂下來的長睫毛像小刷子一樣,趙大玲心中哀嘆,他一個男人,幹什麼長這麼長的睫毛啊!
趙大玲止住心猿意馬,將手帕在他腦後打了個結,指尖掃過他的耳朵。兩抹紅暈從長生如玉的面頰上沁出來,他不但臉紅了,連耳廓都通紅起來,好像紅色的瑪瑙石一般晶瑩。
鐵鍋前兩個人忍著欲嘔的味道給雞鴨拔毛,這實在不是個浪漫寫意的場景。趙大玲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沒有長生那麼能忍,好幾次彎腰乾嘔,差點兒吐出來。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能做。”長生轟她走。
趙大玲搖搖頭,強提著一口氣,“不走。本來就是你幫我的忙,我再自己遛了,多不仗義。”趙大玲別過頭去喘了兩口氣,“有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嗎,‘久入芝蘭之室而不聞其香,久人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我的鼻子很快就能適應,過一會兒就聞不出香臭了。來,閒著也是閒著,咱們接著對對子吧,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聽好了上聯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足,咩咩咩。’”
長生一邊拔下一隻雞毛一邊介面道:“那我就對:水牛下水,水淹水牛角,哞哞哞。”
“哈哈哈!對得好!”趙大玲在一地雞毛中笑得燦若春花,長生說“哞哞哞”的時候好可愛。“再來一個,上聯:畫上荷花和尚畫。”
“下聯:書臨漢貼翰林書。”
“上聯:長空有月明兩岸。”
“下聯:秋水不波行一舟。”
“上聯:煙鎖池塘柳。別急著對,這個字面簡單,實際上暗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佔盡。”趙大玲丟擲了這個絕對,得意洋洋,“怎麼樣?對不出來就認輸好了。”
長生想了半天,方猶豫道:“桃燃錦江堤。”
“嗯,已經不錯了。”趙大玲首肯道:“這本是一個絕對,千百年間,還沒有一個公認最好的下聯。大家比較認可的下聯是‘炮鎮海城樓’。還有一個也不錯‘茶煮鑿壁泉’。這一個妙在把金木水火土都放在字的下面。再有‘燈深村寺鐘’、‘楓焚鎮海堤’雖然工整,但總覺得差了一點兒。”
兩個人對著對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