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師弟惹的禍事,圓方想起寺中幾位師叔苦苦哀求的模樣,心下惻隱,終是應下了這昧心要求。
人影遠去,趙秉安合拳壓住藥僉,姐姐尚未出月子,若是知曉這個訊息必然肝腸寸斷,她一早就巴望著能有個貼心小棉襖承歡膝下,沒成想,竟是天意弄人。
“主子,這些方外之人是否可信?”
“圓方是報恩寺未來德高望重的高僧,不是一早捏住了咽喉,他未必像如今這般聽話。”
“那要不要屬下……”
趙秉安抬眼掃過沈林,沉思片刻,隨即揚揚手放他去了。不是自己心狠,只是這等後患留不得。
再者,瑞嘉公主在報恩寺裡的所作所為早就犯了皇室的忌諱,等到宗人府出手,只怕牽連的就不止這幾個人了。
人家中了狀元郎無不是興高采烈的大肆慶祝,結果到他這,卻是忙著給主君收拾爛攤子。
這幾日永安侯府恐怕是要闔緊門戶了,依照那位公主殿下的脾氣,失了心愛之物,不得鬧個天翻地覆才怪。
更重要的,浙江那邊傳來準信兒,閔宏達重病垂危,已詔長子侍疾,恐怕是時日無多了。虧得五爺掌控兩江火速,不然兩年之內連跨兩階,有的是手忙腳亂。
永安侯府現在只差一步就能達到權利的頂峰,老侯爺日日唸叨著謹慎謹慎,倒是讓趙秉安這一輩的少爺們收斂了很多。
像二房與四房的六位少爺,除了十一以外都已入朝,這些時日都在各自的衙門靜悄悄的窩著,不管外人如何勾搭一概不理,尤其是老三老八,這兩個浪蕩兒自動變身悶葫蘆,蹲在戶部與內務府,連油水都不撈了。
老七日日盤算著兵馬司的人手,一邊塞人一邊練兵,忙得不亦樂乎。他岳家徵遠將軍府那邊,雖是落魄久矣,但武將的底子還在,老徵遠將軍也沒想到當初的軟蛋孫婿能有如今這般成就,索性王家的人脈放那也是擺設,乾脆送給永安侯府做誠意,算是答謝老趙家對他幼子的提拔。
趙秉安盤算著此刻北疆應該開始行動了,不過能拉來多少兵馬,就要看孟薛濤的本事了。
他還給定國公準備了一份大禮,真到了緊急關頭,絕不會讓陸家置身事外。
第208章 潑皮
中了狀元是光宗耀祖之事,再怎麼低調; 幾桌喜宴還是要辦的。
況且趙秉安如今更替六品官身; 也該走出來與侯府的人脈重新接洽。
京郊四方駐軍接了永安侯府的帖子; 沒幾個推脫的; 現如今朝上已經不存在立場不同之說,東宮固若磐石,不借機修復往常冷淡的關係,將來不得被攆到邊陲吃風沙去。
都是老油頭,嘴上功夫滴水不漏,趙秉安一圈逛下來,沒幾個巨頭願意擺明車馬效忠東宮的; 倒是與三爺一輩的世叔世伯裡有許多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西郊那邊; 自從石家落難後; 定國公府一家獨大,拉邦結派毫無顧忌,已漸成黨軍之勢。
東宮二皇孫封王之後,更是猶如烈火烹油; 將陸家的權勢燒到了極致; 若非陸翼江手段狠硬,壓得住一干子侄,陸庭等人的尾巴怕是要翹到天上去。
陸家嫡長孫陸毅亦在席上,今年已十五的少年桀驁不馴,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的世叔,抬手行舉盡是平輩之禮; 看得一眾老親眉梢緊皺。
陸家二爺臉沉似墨,這侄兒也太不懂事了,往常仗著大哥與父親的寵愛縱使跋扈些倒也無傷大雅,但現在是什麼時候,眼下是什麼地界,他當趙明誠是外面那些阿貓阿狗嗎,這小子滿腹詭計兼之手段毒辣,得罪了他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吃個大虧。
“二哥忝著臉也敬明誠一杯,沾沾你的喜氣。”陸二有心挽回,姿態擺的很低,一旁的陸毅似是不屑叔父這幅嘴臉,手指一扣,將筷子彈在杯沿上,傳出清脆的響瓷聲。
這下,席上的氣氛徹底冷了。不是看在主人家還沒說話,幾位承爵的世子爺已經打算甩袖走人了,陸家這教出來的是什麼玩意,怎麼半分不懂人理待道。
趙秉安揚手壓住了惱火的秉峻、同錚,臉上笑意未改,大大方方的與陸二碰了杯。
“二哥同喜。”
可惜了,陸家不是沒有明白人,只是活得通透的人都不得用啊。
擎著酒壺環繞一週,趙秉安給諸多親故賠了禮數,便將這個亂子當少年人的笑話淡過去了。
定海侯、江夏侯、懷遠伯幾家老戚一早就在場,旁人怕陸家,他們可不怵,定國公府那點破事真當大家都不清楚吶,怎麼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