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現在還不願意考慮明誠的提議嗎?難道您還沒有看清楚那幫人的真面目?”
谷一用心裡當然恨不得把汪明全那夥人全都拉下水,可他們身後靠的是誠王這顆大樹,自己要是把蘇州這件事捅開,毀了誠王,那不僅自己落不著好下場,恐怕整個司禮監都得在聖上面前吃掛落,說到底誠王是聖上的骨血,哪容得他一個奴才輕賤,自己已經彌足深陷不可自拔,要是再連累義父他們,得不償失啊。
瞧著這位公公猶豫的神色,趙秉安覺得是時候再加一把火了。他湊近谷一用,小聲到只能他們兩人聽見,“只要公公願意出面指證誠王,蘇州之事東宮一脈絕不會袖手旁觀,太子至孝,怎能容忍有損聖譽之事發生呢,您說是不是?”
“你!”谷一用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的少年,他委實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東宮的人手。
也難怪,雖然老永安侯身上兼著一個太子太保的銜,但京中權貴基本上都知道,趙家一向不怎麼與東宮接觸,谷一用在蘇州任職多年,就他所見,這趙秉寧向來也是兩邊逢源,誰都不得罪,他還以為永安侯府是想走純臣的路子呢,誰能想到居然是東宮佈置的一枚暗棋,往日裡他也沒少和趙秉寧接觸,可是一點也沒看出他的底細來,這還真是真人不漏相啊。
“東宮?”谷一用撇開剛開始的震撼,心裡還是不自主的琢磨起來,要是東宮出手,說不定就能破開這個死局呢,到時候就算他要受些罪,但說不定能保住命呢,這個念頭一起,谷一用的態度就不可自制的軟化了,說到底,要是能活,誰還想求死呢。
“蘇州這件事說難辦也不難辦,端看聖意何在?誠王貪墨這件事在京中也算不得奇聞了,公公這些年從蘇州抽的銀子恐怕還不足人家十分之一,何苦要背這個黑鍋呢?”
“可聖上要是有意庇護誠王,那咱家豈不是自尋死路嗎?”這提議聽起來雖不錯,但谷一用總覺得太冒險了,完全沒辦法保證事情如他們預想的那樣發展嘛。
“所以啊,咱們得讓聖上徹底厭棄了誠王,只有這樣,公公您才有一線生機。”
谷一用心裡有些惴惴的,他臉色糾結,好似費了極大力氣才問出下面的話,“誠王是聖上長子,就算這兩年不復往昔風光,但也是實打實的受寵多年,要陛下一夕之間就對他死心,恐怕做不到吧……”
終於成事了,趙秉安壓抑著嘴角的笑意,繼續高深莫測的蠱惑著,“所以公公得好好篩一篩報往京中的訊息啊,誠王一黨蘇南鉅貪,觸目驚心,這數目上就得好好做做文章,比如誠王往京中抽調了多少銀子,這個問題就很值得探究一二嘛。”
谷一用秒懂,不就是構陷嗎,雖然這方面他們司禮監不如內侍監專業,但也算得上駕輕就熟了,畢竟他頭年到蘇州來,就是憑著這一手,抓了不少蘇州富商才湊齊的銀子。而且誠王手底下那批人辦事確實是糙,馬腳一大堆,抓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蘇州實際賬目咱家手裡確實留了一份,原本是要交給宮裡備案的,此時拿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可賬面上的數目恐怕也不足以……,咱家就算誇大,也得有個依據才能取信於聖上不是,公子可別忘了,還有個內侍監在旁邊盯著呢,咱們一個不慎說不定偷雞不成蝕把米,再惹了聖上猜疑,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這話才是一個總管太監該有的水平嘛,趙秉安聞言一邊點頭,一邊笑著安撫,“公公放心吧,貪腐不過是其中一環,好戲還在後面呢。”
“怎麼說?”
“今日申時末,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蘇州知州後衙縱火,致使衙門裡近百人傷亡,家兄更是重傷垂危,臨近昏迷之際,決意將蘇南官場內幕攜日前所得賬簿八百里急遞進京。而蘇州巡鹽御史和都察院鎮撫使聽聞此事亦大為震動,實不敢相信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惡行,行刺正五品朝廷命官不說還敢縱火燒衙,簡直視朝廷法度於無物,兩位已糾集多位監察官員聯名上奏,請求朝中徹查此事。
蘇州邊屯駐軍陸冉臨危受命,調兵鎖城,意外發現蘇州同治譚志鵬竟與行刺的細客關係密切,證據確鑿,事態緊急,已將其下獄,然後嘛……”
谷一用深吸一口氣,接了下去,“然後譚志鵬經不住都察院拷問,招出了梁新百,再順著梁新百自然而然牽扯出了蘇南大大小小的官員,最後給這些人都安上誠王黨的名義是嗎,這裡頭至少有上百號人呢,你可真下得去手!”
“這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公公,那些人對付咱們的時候可一點心慈手軟都沒有啊,您剛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