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是想……”四老爺直覺這裡面不對,他望著老父若有所思的臉色,緊張的嚥了口唾沫。
“我親自帶兵去,讓秉寅隨旁號令。有聖意在前,情理在後,今夜就算我鬧出些亂子來,內閣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最多就是革職查辦,正好我也該給秉安讓路了。”
老侯爺眉頭鬱結,他是打算事後把小七推出來頂鍋的,這個孫子文武不修,折了也不礙事,可老三說得也在理,指望小七這個軟麵疙瘩去內閣叫囂,那不得被人忽悠瘸;再者,相較老三那雞肋般的工部侍郎,確實是兵馬司這五千軍馬更實惠。尤其是經過方才那一遭,老侯爺愈發覺得愛孫堅持在軍中佈局十分明智。
刀劍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不會受制於人,非是他們趙家不臣,只是人心不古,提防著給自個兒留個餘地罷了。
“好,就由得你去。不過老三你記住,咱們趙家人從不是打碎牙和血吞的主,誰敢呼你一巴掌,你就用手裡的刀狠狠捅下去,功名利祿皆可拋,唯獨嗓子眼的那口氣,你不能咽!”
“你們也都給老夫聽好了,趙家子不養孬種,誰敢出門矮人半截,老夫鋸了他的骨頭!”
“是!……”
百年勳門,延至懷字輩斷了武道傳承,老侯爺壓抑著縱馬疆場的慾望學習著如何勾心鬥角,他膝下五子,看重的都廢了,散養的卻都成了英傑,狗屁世家教養,教孩子還得是他們勳門老一套,弱肉強食,搏殺出來的就沒有不成器的!
十一偷偷摸摸的跟在七堂兄身後,想旁聽他們佈局,可無奈他人小言輕,趙秉寅根本不搭理他,搪塞著把人塞給四叔,七少爺便同聞詢趕來的磨坊街眾人出了府。兵貴神速,張燾現如今還是兵部尚書,他若是得了訊息早做提防,那到時說不定多麼棘手呢。
“哼!兵馬司圍得了戶部府衙,你圍得了禁宮嗎,各個都是榆木腦袋,氣死我了!”
四老爺正要上手抽打這個不省心的孽子,可一聽這話,他揚起的手趕緊變換了方向,一把把人抓過來詢問是怎麼回事。
“張燾又不蠢,他是兵部尚書,怎麼可能久居戶部看管。戶部庫兵滿打滿算不過三百,能頂什麼用,這明顯就是個局!”
“等等!局?十一的意思是秉安不在戶部?”
“當然,我十哥入主河南清吏司至今已數月有餘,根基穩健,若他在戶部,根本就不會讓張燾調來庫兵,就算上面有內閣施壓,那何蓀等人勢必也會傳出訊息來,可現如今戶部就像從朝上隔離了一般,密不透風,明顯就是有人在掩藏些什麼。”
“確實,內閣委任秉安料理北疆軍備本是正大光明的事,有什麼好遮掩的,除非他們一開始的盤算就是趁機算計我們趙家。”
“……不止,若非十一,老夫今夜險些釀下大錯啊!”
“父親?”
“不論是南郊武勳還是兵馬司,都與咱們永安侯府關係匪淺,現如今我們無兵符無勘合,只要敢擅動兵馬,勢必會被內閣套一個聚眾作亂的罪名,屆時,南郊駐軍好不容易得來的勤王功績只怕又要煙消雲散了。
而老三,你只要在戶部動武,便會落下一個囂張跋扈、目無法度的聲名,別看吏部現如今是蟄伏著,可你若是今夜被人抓住把柄,那內閣勢必會朝武勳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撲,別忘了,這次秋狩為了對付北疆三大主帥,蘇次輔可是連戶部的掌柄權都暫且放下了。
呵,也不知是哪位的手筆如此毒辣,他倒是真看得起我趙家!”
滿堂兒孫倒抽一口涼氣,皆為這一環扣一環的算計心驚。
五城兵馬司整裝待發,而侯府那邊卻擱置了質詢戶部的計劃,諜衛一批批的遣出去,不過兩刻鐘便有訊息傳來,護城河南,小九城的牆角潛伏著西郊五千兵馬!
哐當!
“祖父,孫兒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啊!”
趙秉宣此刻恍如晴天霹靂,他再沒想過母家如此陰險,竟夥同內閣對趙家設局,他們都是瘋了不成!
“你爹去了行營,你四叔又是個不爭氣的,今夜趙家但凡要人出面,你三叔都是不二人選。”
“秉宣,你好大的狗膽!”
老侯爺形肅色厲,側身拔刀出鞘就架在了大少爺的脖頸上。若非念在養育多年的情分上,他這一刀就該入骨見紅了。
“爹!……”三爺、四爺飛撲過來,死死抱住了老爺子的雙腿,不讓刀鋒再進。
二房三位少爺眉眼交疊,上前把大少爺給拉扯了出來,不過三人環面,圍成了一個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