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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啪聲。

趙秉安從蠟燭周邊捻起一個細嗅,確實是川烏頭。

好歹毒的算計!將川烏頭這樣的毒物磨成顆粒摻入燭心,一旦火焰燃到定點,便會把烏頭的藥效燻烤出來,按照科場裡常見的情景,趙秉安至少還要在這樣的燭火下應考兩個多時辰,屆時一整根蠟燭都會被吸進去。

以手上這藥量算,不用等下一場,趙秉安就能死在這號房裡。最妙的是他會不知不覺的昏過去,一如往昔考場中那些猝死計程車子一般,絲毫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就算有人進來查驗,蠟燭也已經燒完了,死無對證,這就會成為一樁懸案。日後就算永安侯府知道這事和誰脫不了干係,他們也找不到證據,只能任下這個悶虧。

今日若非趙秉安粗通藥理,他恐怕就得栽在這一劫上了。

用手捻滅燈芯,趙秉安蘊含暴怒的視線直接殺向了高臺,恨不得立刻剮了年處仁,這一手太陰毒了!

第158章 鄉試(四)科場大難

握著手裡這根燃到半截的蠟燭,趙秉安恨不得直接扔到年處仁臉上去。

可眼下這時機不合適; 如果在考場將這件事鬧開; 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屆時主考官很有可能為了維持考場秩序強迫他提前離場; 趙秉安手頭還有大半頁試題沒有答完,此時出場,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可讓他吃下這個悶虧,那也是妄想!

以他此時的心態根本不宜再繼續答題,號房裡的客觀條件也不允許,趙秉安只能提前休整,他勉強壓住自己的怒火; 將桌板上的東西收拾一空。隨後將三根蠟燭擺在其上; 這在外人看來; 委實怪異。

用力的敲擊了幾下房框,邊上的戍衛軍士立即不動聲色的挪了過來。

這軍士也是一早安排好的自己人,在這一片就是為了照應趙秉安的安全。他趕來之時背對著場中高臺,誰也沒看見他和趙秉安對了什麼口型。

未過一句話的功夫; 這軍士便轉過身來站立; 以一種戍守的姿態守在趙秉安的外面。

高臺上的考官們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那位又想折騰出什麼么蛾子,唯獨年處仁神色大變,幾近失態。

孟薛濤這輩子風裡來雨裡去,什麼妖魔詭竅沒見過,底下那小子擺明是想告訴所有人——蠟燭有鬼!

文濂身為聖上心腹; 朝廷中獨掌一司的三品大員,自然也不是蠢貨。瞧著那排排站的三根蠟燭,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種手段實在是太過下作!

這個時候,文濂和孟薛濤還以為是蠟燭中藏了什麼作弊的機關用以陷害應試計程車子,他們根本不會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考場中行謀害之事。

誰也不知道這蠟燭是隨機派發還是有人故意送到趙秉安手上的。如果是後者,那沒什麼難處理的,安撫住趙家那小子,將這件事悄悄地藏下去,大家都好。若是前者,那今科秋闈就要出大麻煩了。誰不知道有多少學子拿到了含有玄機的蠟燭,等到批卷之時若出現成批雷同的答卷,那涉及此次鄉試的所有官員,恐怕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孟公,何解啊?”考試已進行大半,這個時候什麼補救措施都來不及了,文濂現下只能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這件事是單獨衝著趙秉安去的,那他們就不難把自己摘乾淨。

“巡檢官下場,去檢查那三根蠟燭,看看到底藏了什麼玄機?”孟薛濤還穩得住,現下事態未明,就憑趙家小子幾根蠟燭就弄的滿場風雨,絕對不合適,還是先派人下去摸清楚情況,再做應對比較穩妥。

“下官請命!”

“孟老說的是巡檢官,您這位同考湊什麼熱鬧,莫不是做賊心虛了。”讓年處仁去檢查侯府那位,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再說任重從這件事一冒頭就懷疑姓年的是幕後主使,讓他過去,難不成讓他毀滅證據嗎?

“楊大人,你身為提調,巡視考場也在你職責之內,此番就由你入場吧。”

別看這幾個月任重名譽受損,但按資排輩,他仍穩壓年處仁一頭。再說,布政使大人從剛才就未接年處仁的話茬,底下人自然明白風向該往哪邊倒。

“下官領命。”這位是承德府的知府,因靠近北直隸被總督府抽調輔考。他不從屬於布政使司衙門,所以由他下去,在場的其他官員也都比較信服。

夜色漸深,一連串燭火黃明的號房中間突然閃出一個幽黑的地段,怎麼看怎麼詭異。

前頭兩個軍士執著火把,這位楊府臺親手提了一盞閣燈,直奔趙秉安的號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