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三現下心也顫著呢,他倒是知道祖宅之事已經洩露但沒想到趙秉安事無鉅細知道的這麼清楚,而且這位小爺當著他的面來這麼一出,怎麼感覺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呢?客觀的說,這件事確實是老八有錯在先,不是他精蟲上腦,嫡庶不分,侯府這些下人也未必敢到守備府去鬧事,人家終究佔的住腳啊。
“行了!先各自下去領十板子,等到回京咱們再算總賬。”念在他們這回算是有所收斂的份上,趙秉安也就再寬宥一次,朝沈林遞了個眼神,讓他下去細細盤問,這群蠢貨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不多多敲打還不知要闖出什麼禍事來。
“此刻本少滿身風塵,立刻上門請安恐有不妥,煩請堂叔回去通稟一聲,明日中午明誠親自上門叨擾,給五太爺磕頭請安。”
“不急不急,家父他老人家現下一直在府中休養,賢侄何時來都沒問題……”先是本少後又自稱其名,這位到底是怎麼個態度。趙十三覺得自己猜不透了,還是趕緊回府向老爺子請教吧。
顛簸了一路,趙秉安也想鬆口氣,吩咐趙佑代行送客之後,他便迴轉後宅休息去了。看著這夜裡更顯幾分華美迷離的大宅,趙秉安忍不住搖頭哭笑,原以為那位叔祖老來應該正經些,可瞧著走廊裡五步一立的執燈少女,他覺得有些話還真不能說的太早。
“都退下吧。”
蔣達剛挨完棍子,這會兒心裡正忐忑著呢,不想哪裡又惹了這位爺的眼。
茫然的抬頭往外瞧,結果一看見那條香豔的夜廊,他腦門上的汗又冒出來了。
“少爺息怒,這,這都是隔房老太爺送來的粗使丫鬟,奴才們推脫不了。”其實人家直說的是暖床丫鬟,只不過蔣達對頭上這位小主子的脾性略知一二,沒敢挑明。
“既是丫鬟那便要有丫鬟的樣子,這點事情還要主子教你嗎,都帶回去,下次再敢穿這麼有傷風化的衣服出來,那便通通發賣了去,侯府裡的規矩一個兩個都忘了不成。”
趙佑剛剛從府門口趕回,就見少主被一堆身著薄紗的侍女給堵在了後宅門口,眉頭霎時就皺起來了。
色是刮骨毒,京城裡栽在女色上的高門公子數不勝數,雖然相信他家少主的人品不至於沉迷此道,但礙於當初老侯爺的交代,趙佑還是決定多嘴幾句。
這就是主姓家奴的底氣,換成沈林,絕不敢這麼疾言令色的對蔣達說話,更別提訓斥了,說白了,蔣氏陪嫁的下人怎麼能與老爺子身邊的人相提並論,在某些方面,甚至趙秉安都不得不對這些人重禮相待。
“瞧我作甚,就按佑叔說的辦,宅子裡的下人你都給我好好調教,過些日子有大用,再敢出紕漏,本少賣了你這憨貨。”沒好氣的說完這兩句話,趙秉安便抬腿過了走廊,期間一眼未斜。都是些飛機場,有啥好看的。
到底要顧忌三夫人的顏面,趙佑打發了那群丫鬟之後又和蔣達說了幾句軟和話,兩人之間倒是沒留下芥蒂。當然就是蔣達心裡有什麼他也是不敢表露出來的,趙佑是在戰場上見過血的家將,位屬永安侯府家僕第一等,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空置的大宅迎來了他久違的主人,在這一向幽森的深夜裡平添了幾絲煙火氣,待侯府護衛全部入住之後,那股生活的氣息更是濃烈了幾分。管事的幾人受罰不重,又得了主子新吩咐下來的缺,個個以為自己逃過一劫,都眉開眼笑了起來。
考慮到主子奔波多日,肯定在吃喝上受了罪,膳房便半夜開了火,雞鴨魚肉輪番上,都是趙秉安從小吃慣的口味。可惜趙秉安睏倦居多,飯菜只草草用了幾口,倒是都便宜了一道來的諸多護衛,各個吃了個滿嘴流油。
不過這副和諧的場景看在某些人眼裡可就扎心了,稻門街居中的祠堂裡此刻人人都繃著一張臉,聽著下人打聽來的訊息。
“永安侯府今兒來人了,諸位什麼想法都說說吧。”
“三叔,要不就算了吧,人家侯府現在有權有勢,咱再上去硬磕,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開口的是趙氏現任族長的小兒子,他就不明白為何族中這些老人非要這麼折騰,那座大宅都荒蕪那麼些年了,有什麼好惦記的,再說了,現如今的趙家早就不是當初的趙家了,手上無權無勢,一年不如一年,這種情況下還要挑釁一座權勢滔天的侯府,簡直是腦子瓦殼了。
“趙通化,你還算是趙家子孫嗎,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大家可別忘了,永安侯府當年搶了咱們的祖居,多少祖宗臨死前都不能閉眼,魂都不能進自家門,咱們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應該和他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