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就碰上了結伴出來喝酒解悶的夏孟幾家少爺,酒壯慫人膽,夏家一位小少爺當街就發起了狂,對著滿車女眷就是一頓冷嘲熱諷,其中夾雜著不少汙言穢語,把馬車裡的未婚女郎都給嚇哭了。
這一哭不得了,把聞信趕來的黎家幾位少爺給哭火了,當街就擺出架勢,要是不賠禮道歉,夏家幾人就別想走!
眼瞅著事要鬧大,孟家兩位少爺出來打圓場,幾番解釋醉酒誤事,純屬無心之失,願代友賠禮,改日再登門致歉。孟家態度很是誠懇,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看在黎家眼裡是舒坦了,夏家幾位少爺就不幹了。
憑什麼啊,他們兩家是正近八百的皇親國戚,孟家兩位兄弟仗義,知道自家這些日子的苦悶特意請酒解憂,自己不過說了幾句“真心話”就被黎家如此折辱,他們眼裡還有沒有夏家,有沒有東宮?
半大小子,灌上二兩酒天都敢給你掀翻了,何況原就看不順眼的兩家人。夏家小少爺當街叫罵,直言黎渙中個老不死的倚老賣老,仗著東宮的勢還來欺負東宮孃家人,最是不要臉皮。
涉及祖輩,這事沒法善了,兩家當街打了起來,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給黎家一位少爺遞了根狼牙棒,那玩意殺傷力大啊,照著夏家小少爺那身板用力來一下,立馬立就能把人整殘。
夏家幾兄弟喝的不少,藉著酒的一股狂勁揍得黎家幾位少爺嗷嗷叫,打出血性的時候,黎家那位少爺也不管眼前是誰了,劈頭一棒就揮下去了。
這一揮可就惹了大事了,夏家小兔崽子沒打著,倒是傷著了孟家賢兄。瞧著孟家老二那血淋淋的後背,黎家幾位少爺都嚇呆了,帶著女眷就跑回了府,渾然不知身後夏家幾兄弟眼都要冒出血來了,他們看得分明,剛才那一棒是衝著小九正臉去的,要不是孟家兄弟挺身而出,小九當場就廢了。
孟家當天就請了太醫,太子妃有孕不宜見血,太子便親自去了一趟孟府,回來的時候臉都是黑的。
不僅太子臉黑了,朝堂九卿六部許許多多的官員臉都黑了,你們夏黎兩家打死多少人他們都不管,但牽扯到孟家小子就是不行,老太爺還活著呢,就是他們往常見到孟家人也要客客氣氣的,你黎家是什麼身份,無緣無故的把人重傷成那般模樣,你黎渙中是不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啊。
事情越鬧越大,已經壓不住了,黎渙中沒辦法只能壓著當天的幾個孫子到孟府賠罪,孟家兩位老爺只說是小輩之間胡鬧受了些輕傷,無甚大礙,便欲把這件事輕輕揭過。
可夏家不是這麼想的啊,他們認定當日黎家幾人就是想謀害自己的兒子,孟家賢侄不過是無妄之災,平白受累。
兩家使勁鬧騰,最後居然一紙訴狀鬧到大理寺去了,簡直是把太子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大理寺當然不能接這個案子啊,那不是打皇家的臉嗎。
趙秉安在太子面前親自作保,請出了二叔趙懷琰私下給兩家說和。當初從考一事原就是趙家在其中穿針引線,縱然事情沒成,夏家也感念幾分,所以當著趙懷琰的面也比平常好講話。倒是黎家,似乎覺得永安侯府會有所偏向,所以言語間比較淺淡,不過繼續鬧下去也非兩家所願,趙家願意搭臺階,他們也就借坡下驢了。
雖然這件事稀裡糊塗的就算過去了,但黎渙中在太子心裡的情分真是消耗的差不多了,他顧忌著師生情分,未曾多言,但讓黎渙中再在東宮指手畫腳,那他也做不到,乾脆上奏乾清宮請求增設業師。
太子算是含蓄的了,其實就那兩天御史臺已經上了不知多少封更換太傅的摺子,魏王康王還在其中推波助瀾,恨不得把整個詹事府都換掉。
這倆人打什麼主意乾封帝能看不透嗎,他最不喜的就是這種落井下石的舉動,想當初太子對誠王那是何等寬厚,那像這倆小的,盡會往別人傷口上撒鹽。
早先種種已經讓乾封帝對黎渙中的觀感大降,可畢竟是自己當初選出來的人,真要是把人攆出東宮那自己臉上也無光,再說太傅一職至關重要,朝中能擔者寥寥無幾,總不能從內閣裡抽一位吧,關乎國統傳承乾封帝還是下不了決心……
所幸,沈首輔給支了一招,保留黎渙中太傅之位,同時廣招天下名宿入東宮授經。這樣一來,既成全了陛下的英名,又能給太子一個拉攏士林的機會,皆大歡喜。
至於黎渙中日後該在東宮如何自處,這就沒人關心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縱使沈炳文高居首輔之位,也不能強求太子的意思啊。
對於黎渙中這些遭遇,趙秉安就笑笑,聽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