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著他現在和太子幾乎平起平坐,雖說事實上早就是,但現在卻是父皇在天下人面前給了他一個名分,以後他就可以在東宮面前堂堂正正的端起他長兄的身份,再不因為嫡庶有別這兩個字被身旁那個廢物壓得死死的。
乾封帝這一舉動讓誠王一脈喜出望外,也讓站在天壇上的太子如墜冰窖,渾身發涼。要不是他咬著舌尖,憑著一股痛意讓自己清醒,他都要忍不住衝上前去問問他的父皇,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對他?憑什麼這麼對他?
沈一鳴在後面瞧見這情景,難得的皺緊了眉頭,陛下也太過了些。
祭壇上發生的事趙秉安這些儒生是不知道的,只是按他們原本排練好的,他們頌第一篇周頌是有時限的,篇制語調時長都有嚴格規定,瞧著當中大日晷上標針,他們早就該停了,但祭酒大人遲遲不揮旗,他們沒辦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頌下去。
趙秉安和解賓幾個領班對視一眼,可別出什麼事才好。他們都是這一屆國子監選進各個學館的新生,論資歷只能排在方陣末端,但誰讓這一屆學生出身好呢,禮部也得顧忌朝堂上諸位大人的意思不是,總不能祭天那麼大事,人家孩子也都練了那麼多天,連一面都不能露吧,那也太得罪人。所以,趙秉安他們才會被安排在第二方陣露頭的地方,天壇的大人們既能看得見,總體位置也不會太顯眼。只是這對其他人甚好的位子到趙秉安這裡全白瞎了,為什麼呢,還是那個原因,他矮啊!
前面方陣的人踮踮腳就能看見祭壇,可趙秉安就算踮斷腿他也看不清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視線都被前方的師兄們擋得死死的。等到前方的令旗揮下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天子祭已經過去了。不知怎得,他心裡突然覺得有些發慌,好似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太子面色冷硬,僵著手腳從欽天監手上接過了他要念的祭文,現在他已經不打算出什麼風頭了,只想趕快把這場荒唐的祭天熬過去。攤開前卷,太子語調淡漠的讀出了聲,“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維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 ……”
“既安且寧,敬拜下土之靈。呃,既安且寧,敬拜,敬拜……”太子握著卷軸開始慢慢顫抖,他好似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兩眼睜得奇大,隨後極不禮儀的把剩下的長卷全部攤開,內閣諸位不知道東宮看到了什麼,只是這祭祀停在半截上是極不吉利的一件事,東宮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啊。
太子當然知道不能停,可關鍵是,剩下的一半祭文它不見了!卷軸上只承載了祭文的前半部分,後面的都是最後一句的重複而已,這讓他怎麼念下去。太子急得面色發白、滿頭大汗,他抬頭望望內閣的師傅們,期盼著有人能出來拉他一把。
“怎麼回事,為何東宮太子殿下還不念誦祀天祭文?”
當祀天壇上出現變故的時候,壇下那些佇立著的臣民們也逐漸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國子監這邊不知為什麼,訊息傳的飛快,許多人都開始在底下小聲嘀咕起來。
畢竟任誰看到那位東宮太子爺攤著那份祭文傻傻地站著,久久不見他繼續唸誦祭文,總會發覺些什麼。
禮樂那些人彷彿故意來插一腳,從開始都沒停過的鼓樂猛的熄了聲,只把整個天壇襯得更加寂靜,同時也更顯出東宮的慌亂無助來。
古人信鬼神,更崇天地!當年太祖起家爭天下連黑龍入夢,遇水不沉這等旗號都能打得出來,雖然為當時不少世家恥笑,但效果卻是槓槓的,最起碼那些貧民老百姓就愛信這套,不少人在投奔太祖之前都是奔著真龍天子這個名號來的。
所以,這次祭天,不管朝上文武百官怎麼想,既然已經辦了,那就不能出差錯,不然,就要出大亂子了。現在的朝廷,天災未盡,內裡空虛,能撐這麼多年,靠的也就是大朔前幾位英主打下來的底子,能讓百姓們還不至於餓的要造反。不誇張的說,先帝要是再活十年,大朔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這次祭天,固然有乾封帝想炫耀功績的意思,但裡面未嘗沒有安定民心的打算,陛下要做中興之主,要是在這節骨眼被東宮扯了後腿,呵呵,那廢儲就指日可待了。
東宮停頓的時間太久了,不僅皇帝的臉色沉墨似鐵,祭壇底下的人也由開始的竊竊私語變成了堂而皇之的聲討,“太子要完了!”趙秉安心裡咯噔一聲,道出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一個忤逆上天的儲君何堪為君,東宮如果現在不能翻盤那就徹底沒戲了。原本這和趙秉安沒什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