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轉了幾轉,簡娣心裡驀地咯噔了一下。
難道是昨天著涼加重,發燒了?
霎時間,盧仲夏病得起不來的畫面頓時在簡娣腦海中浮現。
簡娣慌忙又加重了些力氣,敲了敲。
就在她琢磨著自己究竟要不要硬闖的時候,身後驀地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簡姑娘?”
簡娣一回頭,就看到盧仲夏拾掇得整整齊齊,站在她身後,莞爾看著她,網巾裡的頭髮攏地一絲不苟,烏黑的鬢角落了些黎明希微的日光,顯得愈發毛茸茸的。
簡娣放下手,“我還以為你生病起不來了呢。”
看盧仲夏的精神狀態,好像還挺不錯的樣子。
盧仲夏莞爾,眼神明亮澄澈,“我昨日喝了藥,今日已經大好了。”
他身上隱約有些香火味兒,也不知道一大早究竟去幹什麼了,畢竟人傢俬事,簡娣也沒問。
“走嗎?”簡娣問。
盧仲夏點頭,“好。”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寺中的蓮池,昨天簡娣來得晚,也沒看清楚,今天一看,碧綠的荷葉中已經冒出了些粉嫩的荷花,但開得不多。昨天下了一場雨,荷葉尖和花瓣上還帶著些水珠,晶瑩剔透的,很是好看。
“下回再來,荷花定能開了。”身側的青年士子柔聲說道。
“嗯。”
簡娣看著蓮池,腳步卻沒停。
出了淨業寺,她本來想和盧仲夏在山門就分別,但盧仲夏聽說她要去楊柳巷的緣故,表示可以和她同行。
第63章 驚變
簡露喜歡畫畫,她答應了給簡露買點筆墨紙硯;而自己也不太懂什麼紙墨好;盧仲夏願意和她一塊兒,簡娣自然求之不得。
租了輛馬車到了楊柳巷;在盧仲夏的指導下,簡娣特地沒問價格,挑了兩樣時興的顏料;也算報答簡露給她打掩護的恩情。
馬車在簡府門前停下,現下時間還早;簡家大門緊閉;但好在院牆不算太高,努力一下,讓盧仲夏幫忙搭把手還是能翻過去的;畢竟她小時候爬樹,大學也有過和室友一起翻牆的經歷。
抬頭看了眼圍牆;簡娣摩拳擦掌;試著爬了兩下;都沒爬上去。
盧仲夏:“可要……在下幫忙?”
簡娣搖搖頭;“沒事兒;我能爬上去的。”
她也不好意思叫盧小哥託著她,估計依照盧仲夏這個性格;萬一真要託著她;一定會臉紅尷尬;接著把她搞得也很尷尬;那爬牆肯定會更艱難。
試了兩次也沒上去,簡娣也沒氣餒,問車伕借了把車上的小凳,墊在腳下,多試兩次找找手感。這一次果然叫她爬了上來。
“誒!盧小哥你看!”簡娣跨坐在牆頭,興奮地低著頭,朝盧仲夏笑著招呼道,“我爬上來了!”
站在牆下,盧仲夏昂首,嘴角露出些溫柔淺淡的笑意,“嗯。”
她跨坐在牆頭,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卻偏偏讓他想到了淨業寺雨後那一池的初荷,亮麗明媚。
騎在牆頭,視野足夠開闊。
她能看見天際初升的朝陽,看見還在睡眠中的居北坊,看見簡府中一棵巨大的,樹冠長得和花菜似的桂樹。但那明媚文藝的笑容只出現了一會兒,下一秒,簡娣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唇角,臉色猶如吞了糞一樣複雜。
不!看到姚鑑和吞糞自殺相比,她寧願吞糞自殺!
巷口正朝這兒來的身影,剛好叫她跨坐在圍牆上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絕對沒有看錯!那麼騷包一定是姚鑑本人無疑,她這幅身體對於姚鑑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姚鑑一來,她登時就能感覺到。
沒有想到,她昨天才走,今天一大早姚鑑竟然真的追到簡家來了。
他不用去大理寺打卡嗎?還是說特地請了一天假?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想姚鑑的事,簡娣看了一眼站在牆下的盧仲夏。
他還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臉上猶自帶著溫和的笑意。
不能讓姚鑑看到盧仲夏,尤其還是在簡家門口。
當機立斷,簡娣衝著牆下喊道,“盧小哥!快走!”
簡娣神情忽然變得急切,看得盧仲夏愣了愣,面露訝異,“簡姑娘?”
“快走!”簡娣催促道,“我剛剛看見我那便宜夫君朝這兒來了。”
來不及考慮她眼下這話多麼像人|妻和書生偷情的第二天早上的臺詞,簡娣擔心讓姚鑑和盧仲夏打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