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原本打定主意要壓季瑤一頭,誰知道霍老太太的態度高下立判,讓季珊心中十分不舒服。但她又不是傻子,知道是方才澄水帛的事讓季瑤長了臉面,一時深以為恨,但承恩公府的人來了,她也不好再留,只好出去。
季瑤姐妹剛要出去,霍老太太又指著霍柔悠說:“柔兒,帶著安哥兒陪你姨媽去吧,別悶壞了。”
霍柔悠也不推辭,點頭稱是,抱著弟弟就和季瑤並肩走著:“兩位姨媽且隨我去吧。”
季珊心中有氣,轉頭陰惻惻的看了她一眼:“跟你一起?我也配跟你一起?我可不像有些人,四書還沒念全呢,便有心思去看那些子雜書,這樣鑽營。”
聽她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又見霍柔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季瑤也不想跟她計較,說:“你惱我和我說就是了,總拿小的使氣也不是個樣子,夾槍帶棒的給誰看?如今還在平南侯府呢,崔婆婆叫我們無論何時都要記著自己的身份,你都忘了?”
想到崔婆婆說過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做有辱家門的事,季珊臉上紅了紅,睨著季瑤:“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也配說我的不是?”說罷,又賭氣先走了。
見她走了,季瑤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著成年人的立場,她是很少和季珊起爭執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慣看世事,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就有些過火了。但季珊好像從來不這樣想,在她眼裡,自己接招了是欺辱她,不接招是看不起她……
中二病真可怕!
霍柔悠抱著霍安,見季珊走了,這才嘆了一聲:“我看你們家養出了三個女兒,個個不帶重樣的。我娘秉性最像外祖母,二姨這炮仗性子,姨媽就……”
“我怎麼了?”季瑤問道,又捏了捏霍安的小肉爪子,逗得他咯咯直笑,霍柔悠慢吞吞的說:“姨媽一肚子壞水。”
季瑤連瞪她幾眼,後者笑得臉都紅了,抱了霍安,引了季瑤往水榭去了。穿過架在湖面的橋,霍柔悠這才慢慢說:“我瞧得出來,祖母很喜歡姨媽。姨媽也是能耐,那澄水帛,尋常人連聽都沒聽過,自然也不會知道。咱們雖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但祖母卻從不信這一套。祖母常說女兒家若是連一點事都不知道,光顧著相夫教子,豈不是也白費了一副皮囊和心性。”又說道,“姨媽且將佛經收好,祖母從不給小輩佛經的,姨媽是第一人,自然意思有些不同。”
坐在水榭之中,因為季家人今日來得很早,而季珊此刻又不知道去了哪裡,故此水榭之中只有季瑤和霍柔悠姐弟。不多時又聽浮橋上一陣喧鬧,又見幾人簇擁著而來。為首的那人是個看來十七八歲的女子,眉眼之中十分溫婉,梳了個飛仙髻,見了季瑤和霍柔悠坐在一處,也是笑起來:“我還說我來得早,原來還有更早的。”
季瑤忙起身迎上去:“吳家姐姐。”
那正是定國公唯一的妹妹,也是季炎的未婚妻吳婉筠。因為早先一直在守孝,什麼活動都沒有出席。如今見了季瑤,也是笑起來:“今日改了性子,願意和你外甥女兒坐在一處了?”
“好姐姐,行行好救救命,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咱們也就不必再提。”季瑤笑道,又見吳婉筠身後有不少的世家貴女,也是忙起身讓了,“我還說怎的坐了這樣久,一人也不見。你們是不來都不來,一來便扎堆兒呢?”
眾人嬉笑自若的坐了,原主雖說對自己老孃是個刻薄性子,但既然能得到史官“美而惠”的評價,自然是上得廳堂的,和眾人聊得十分歡喜。眼看著人漸漸多了,眾人也和自己同伴或坐或立的去說話,水榭上一時氣憤很是融洽,不時有女孩兒的笑聲傳來,銀鈴般悅耳。
吳婉筠左看右看不見季珊,問:“你們姐倆往日形影不離,今日怎的不見了你二姐?”
季瑤不以為意:“惱我呢,不知道去了哪裡。”
吳婉筠看著季瑤,深深覺得自己守三年孝後,好像什麼都變了。季瑤往日何等捧季珊,今日竟然會讓季珊惱了自己,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覺有人從浮橋上翩然而來,一上了岸,便笑了起來:“大姑娘原來在這裡,我家那位正找姑娘呢。”
這人看起來約莫十四五歲,顏色十分動人,竟比弄畫還強了幾分,只是雖說周身綺羅,但還是一眼就知道是丫鬟。
霍柔悠原本正哄霍安,見了這丫鬟來,唬得跳了起來:“是我誤了。”四下裡喚來乳母,將霍安託付了,這才說,“我這就去。”又拉了季瑤,“姨媽隨我一起去,也好沾沾福氣。”
那丫鬟笑道:“什麼福氣不福氣的,我們那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