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魏氏他們皆曉得,唯一一個被矇在鼓裡的只有周敘。此時他聽了,傻眼了,只覺侄孫女心眼可不缺,竟會曉得在事前說好了,讓自己不動氣。而文箐實實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孫家當年提親到自己門上,自己卻是有所嫌棄,沒同意。只是沒想到轉了這麼多年,文箐竟得了孫家人的照顧,這份人情卻不能不還。周復如今不在了,也只有自己還在朝堂,這事兒……
他不聲不響地有一小會兒,文箐心神不安地等著他處罰自己,沒想到他問起孫豪來。問她同孫豪相處這麼久,其人其性如何?
文箐見他倒是沒怪罪自己女扮男童,與人廝混一起,原來早就準備好了要受他一通責備再加處罰的,卻沒想到,他現下不提。揣不透他的意向,便十分謹慎地地道:“孫女同他稱兄道弟,多得他一路照顧有加,此人性情豪爽,十分重義,好打抱不平,對朋友極其照顧,對自己看不入眼的,亦是十分厭棄,面上一覽無餘,可謂是恩怨很分明的一個性情中人。只是性情上可能受家族影響,約略有些急躁,於是在外人看來,是個惹事的。”
她這番話,倒是十分忠肯。但是另一則,卻無形中,似乎關於堂姐們說的孫家人品性不良的那些話,在文箐嘴裡,皆成了由於是外人不熟故有所不明其內裡的意味。
周敘這般不聲不響,確實嚇著了文箐,她講出這些話後,仔細窺查周敘面上表情,奈何人家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竟是半點兒不動聲色。這事兒她也盤算過好久,不說出來了,悶在心裡好了,可是,這萬一孫家起復了,到時孫家人哪天碰上週敘,同他說起來,而他不知情,豈不是最後是自己罪過大了。不如現在坦白,爭取在這個老頭面前得到從輕發落。
後來,文箐要感謝文簡創造的這次同周敘的談話機會,另外也萬分慶幸,當日將這些事說了出來,讓周敘心裡有譜,要不然的話,誰曉得後面會不會真鬧出大事來?
周敘只問了文箐一句:“孫豪送給你的財物,可得一樣也未曾動過?”
文箐很肯定地道:“侄女兒當時收下時便不知情由,沒可奈何,事後得知這些事,卻無從退還,只當作是替他保管,半點兒也不敢動用,現下箱裡物事一樣不少。”
周敘這時方才吐了口氣,吩咐道:“孫家送錢的事,還是莫要讓人曉得,這事你倒不張揚,也沒讓你嬸子們曉得,還算不糟。那些物事,你先保管好,改日……”
改日如何?此時似乎言之過早。
聽他沒怪自己,倒是說自己大事不胡塗。文箐想自己是存了私心,才沒同三嬸他們說這筆錢財的事,後來是想說,卻過了時機罷了。所以只好在老先生您跟著“坦白”來了。
文箐聽了他後來又說了些安慰的話,原來吊起的心,終於迴歸到原位。周敘是個十分明白大事體的人,這要是自己同魏氏講這些,只怕不會少受罰。真是慶幸找對了人。
她今日在屋裡和周敘說這些事,沒想到竟是一下子解決了自己好幾個困難,輕鬆了許多,同時也對周敘這人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原來是對這老頭沒好感,避而遠之,如今呢,想“抱他大腿”,在家族中有他這個大靠山,要是得了他的喜歡,那才是好啊。
文箐尋思著,他馬上要返京,自己還有時間能多瞭解、並讓他幫著自己解決一些事嗎?
正文195 今兒個真啊真高興
文箐原以為會是極其低調地取書一事,沒想到竟成了自己高調地在周敘面前表演了一把。效果不錯,心情更是十分愉悅,連帶著本想說說嘉禾的話,亦都忘了提。三人一路慢慢形來,嘉禾抱著《大明律》,文簡很是自豪地道:“姐,今日伯祖父可是誇我了。說我記性好,讓我日後多跟著大哥看書。”
文箐一愣,問道:“大哥不隨伯祖父返京?留在蘇州讀書麼?”
文簡點了下頭,說是文筵要考取生員資格後再返京。他很喜歡這個大哥,故而十分高興大哥能六在蘇州,還沾沾自喜地道:“大哥說了,元宵過後,讓我去隨他讀書。說我肯定能超過四哥(文笈)……”似乎他自己堅信,故而自信滿滿,好像超過文笈是輕而易舉之事。
文箐本想勸他”勝不驕敗不餒”,不要太鍋於矜誇,只是也曉得他難得有特別高興的事,於是任期眼前先樂呵一下,日後再慢慢提點。
還沒進到自己院裡,卻見小月等在門口。一臉急道:“四小姐,你可回來了。方才長房三小姐還來過,我可是嚇了一跳……”她尋思文箐被禁足,怎麼沒在院裡呢?遇到文笒來找,只好尋了個藉口說是四爺找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