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心情亦舒暢起來。到了昇平橋,魏氏只道今日雖是過節,她眼睛也看不清焰火,也不去看燈了。她不去,她的三個兒媳自是不好去熱鬧,最後說來說去,呂氏卻是第一次來蘇州,還沒見識過蘇州的熱鬧呢,於是由她領著一干女孩上船,其他女眷皆打道回府。
方氏不好拋頭露面,一見魏氏與劉氏要歸家,便也不去。周瓏便道要陪姨娘回屋。文箐心裡有事,著急結果,亦不想去,於是說自己腳痛,不能再走了。文箮掛念她,想著她才歸家,今年不去看架子焰火,頗為可惜,拉著她偷偷地說;”表姐使我們幫他去瞧江家的……”她沒說完,文簹迫不及待地插過來道;”四姐,要去便去,莫在船頭,要開船了。”
文箐堅決地搖頭,說自己不去了。嘉禾好似略有些失望,小月極想去,仍再勸說周瓏。周瓏皺眉道:“你喜熱鬧,你便幫著看好六少爺。若是簡兒出了差錯,唯你是問。”小月高興地答應一聲,徑直跳上船去。文箐偏頭低聲讓嘉禾也上船去,嘉禾搖了搖頭,道:“小姐說的,來年我們還可以看。”
文箐伈想若沒有賬本的事,自己一定帶著她好好地看個熱鬧,痛痛快快地歡喜一次。如今,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了,輕聲許諾道:“改年,若是……這架子焰火,我們定有機會自己放上一次,你且信我。”
嘉禾聽得這話,眼光再次點亮,笑著點了頭。
周瓏扶著方氏,廳到文箐在吃吃地笑:“方才聽二姐說,徐表姐是不是在’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明明這話沒說自己,可是周瓏到這個年紀,卻是一顆芳心也忍不得寂寞,偏無人可讓自己尋覓,沒想到文箐膽大如此,居然議起男女之事來,臉上有些緋紅,幸虧是夜裡,瞧不分明。”妳怎麼也貧嘴起來了?”
文箐一笑,道:“這不是立春了嗎,貓都叫春了……”這說話得有幾分施規矩,卻是意有所指。周瓏也不訓她,只笑道:“你也有頑皮的時候,這要是某人聽了,還不氣得出一場病來。”
某人是沒氣出一場病來,卻也是嗆個半死,聽說發熱,沒臉見人,只躺在家裡,沒出門。
文箐嘿嘿一樂,道:“今晚出來,幸好沒遇到她們一家子,否則氣的可是咱們。”
關氏也免不得在一旁有了興致,說了句風涼話:“這生病的事,如今是傳開來了,孫家少爺元宵節都沒來,聽說……”
方姨娘瞧了眼面前,鄧氏搶了劉氏右手攙扶,把李氏擠到一旁。三人與自己隔得不甚遠,擔心鄧氏聽到,小聲道了句:“閒話莫多講,小心腳下,跟緊了,莫走失了。”
話是這般說,不過此時她們這些人,確實有些幸災樂禍,瞧著嚴氏那邊的這熱鬧,便是時分開心。於是,話題繞了過去,又扯了些別的。
可是她們還沒到家門,離周宅還有一座橋之際,前頭的魏氏她們卻被人攔住了,隱約聽得有人在前面慌里慌張地講道:“老夫人…。走水了……鬧起來了……”
文箐聽得心驚肉跳,緊張得掌心直冒汗,腦子裡只一個詞不停地回放:“走水,走水……”
正文 正文204 報應
文箐記得下午與周德全說到帳本一事,自己要趁人不注意,去給帳房一把火,他還反對來著。怎麼現在卻又突然來人說“走水”了?
她當時起過這念頭,彼時不覺甚麼,眼下聽到真有“走水”,那是格外膽戰心驚,生怕連累了周德全,以至於雙腿發沉,都邁不開步子了。嘉禾扶著她,只感覺小姐似乎腳步放慢,以為她是腳痛難忍,覺察到後,不聲不響地彎腰伏背。文箐也沒多說話,其實是那時候顧不上了,於是真讓她背了起來。周瓏與關氏扶著方太姨娘,見狀,也停下步來,回過頭來瞧著她,緊張地問道:“箐兒,腳痛了?”
文箐輕聲“嗯”了一句,她在嘉禾背上,居高而下,格外緊張地看到前面李氏與鄧氏皆圍著一個婆子,那婆子在興奮地指指點點說著甚麼。
瞧這情形,不是家裡走水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大管家沒這麼做。
文箐鬆口氣,身子又軟下來——方才真正是嚇死自己了。
待走到魏氏身邊,正好聽到李氏道一句:“報應!活該!燒得好!”
她說得稍有些大聲,而且也難掩其眉飛色舞之態,任誰都能瞧出來她這是“黃鶴樓上看翻船——幸災樂禍”。於是魏氏重重地咳了一聲,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李氏這才醒過神來,斂了笑,低了頭。劉太姨娘便小聲訓了句:“張狂!”
婆子旁邊還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