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氏有好多事還沒得及說,只因今日說錯一句話,卻要聽劉氏這麼多數落,心裡怨氣更重,如今是恨著周同與鄧氏了。可是她終歸想著劉氏名義上是姨娘,老夫人早不在了,周家連周鴻也不在了,劉氏說到底那是自家男人周騰的親孃,只能低頭老實地挨訓。
偏這時候,聽得劉氏冷聲問道:“我怎麼聽這院裡動靜,說是你想著趕緊分家?”她還有十分介意的事,未說出來口來。那就是——
從韋婆子嘴裡得知,李氏不僅三番五次鬧著要分家,而且還想把自己所倚仗的人趕了出去。比如韋氏。她認為韋家人做得不錯,可李氏要是分了家,卻把自己的舊人趕走,讓她想到了昔年自己對龐氏的舊人。心裡便是十分不是滋味:李氏這般性急,將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己還活著呢
李氏大驚。分家她早就是想了,上次沒分成,自是有劉氏的一份阻撓在。如今,姨娘提這事,是要警告自己了?
劉氏不想小兒子周同沒有依靠,而且理所當然的認為周騰為兄長,就有責任照顧好弟弟。不分家,周騰顧念親兄弟情份,想來不會私吞了弟弟的家業。可是,李氏卻不是個省心的,定會盤算來盤算去。隨著周騰兒女漸長,支出也會越來越多,有李氏在一旁吹枕頭風,難免不起私心。若是自己身子病重,哪日撒手,誰曉得周同還能得多少?
可若是為了來日不被李氏算計了去,還是趁早分家好。可一旦分了家,劉氏其實是心知肚明,周同只出不進,又有鄧氏那個孃家以及不安分的妻弟在,讓他們單過,自是放心不下。思來想去,就想著為小兒周同尋一個可靠的人幫襯著,偏身邊信得過的韋管家卻不是十分會經營的;而那個十分會經營的老周管家卻是原來老夫人龐氏的心腹,向來不討自己喜,幾年前藉機遣了他,如今想來是記恨自己,定不會幫周同。
劉氏兩難。最終也沒決定,還是認為自己在一日,周騰便不敢對弟弟如何,李氏也不敢要甚麼鬼主意,於是在沒給周同找到好幫手時,她也不願放手。
李氏揣摩著劉氏的心思,明白她當然是想幫小兒子,卻又發愁:到得分家p這時,劉氏會不會幫著周同多要一些家業?要是長輩說話了,自己還真不好反駁。顯然,還是大伯在,分家公道些。她又急又快地道:“姨娘這是打哪聽來的?定是下人們在亂嚼舌根呢。方才我同弟妹還在說這事,弟妹也說不分家。”
劉氏緊盯著李氏,但凡李氏要撒謊時,必會說話很快。“不是便好,你少給我要歪主意。家,如今是你在管,可我還沒老糊塗……”
劉氏打發了李氏出去,便想著這分家是早晚的事,李氏越心虛,越是說明急著分家。自己能攔了一次兩次,卻攔不了一世。她發愁,得趕緊著替小兒子尋一管家才是。若是實在不行,只能讓韋大去幫周同了。她重重地嘆口氣,卻讓韋婆子去請了四奶奶過來。
鄧氏見韋婆子過來,便尋思著姨娘是不是同自己要談分家的事?只是,哪裡想到要談的卻是周同的事。
劉氏終於曉得,大年那天,周同與鄧氏吵了嘴,才怒而出屋,否則哪會再次摔斷腿?
李氏不是劉氏所選,因此並不十分得劉氏所喜愛。當年徐氏一事,鬧得家裡沸沸騰騰,為周同的婚事,劉氏沒少花心思,而鄧氏,真是她千挑萬選得來的,自認為是該閤兒子的意。然後成親後,鄧氏也一舉生得龍鳳胎,很合她旺家的命相,加之文籌文筠也不傻,能說會道,尤其是討得她歡喜,於是劉氏看鄧氏,也是覺得很合意。
可偏偏是這麼一個讓自己都稱心如意的兒媳,卻是個醋桶子,極易受人挑撥,吃那些沒影的乾醋。問題是這醋真吃不得,一吃起來,被人曉得了,便是親弟對兄長內室有圖謀,徐氏的名聲先放一邊,劉氏著緊的是:這不是敗壞周同的名聲嗎?
她現下有些後悔,早知當日,就一定要鬧著讓徐氏與周同成親了,何苦要死要活地去阻止?當然,她阻止也不管用,人家周鴻有意了,那是嫡子,周復心疼嫡子,而所喜愛的庶子周同也放到了一旁。正是那個時候,她才心生不平:為人一團和氣的周復,好似十分看重最小的兒子周同,平素裡對著嫡子周鴻時,卻是疾言厲色,指責這個不妥那處不甚好,沒少對周鴻發脾氣,搞得親生父子在她看來,一碰面好似便如水濺進了油鍋。原來,哪個是真喜歡,到了關鍵時刻她才看出來——徐氏給了周鴻做姨娘。甚至周鴻因徐氏的身份吃了官司,而周復也沒有再指責,反而是幫襯著四處求人,臨了,也只說一聲:“他還是象他娘啊,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