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氏梗著脖子說:“蘇州的房子本來就全歸我家名下……”
李氏一口咬定:“只說了咱們現下住的蘇州那套四進宅子是你的,其他的可沒說是你的。”
鄧氏見文箐姐弟在場,想挑撥:“怎麼說,那也是公中出錢買的,再不濟也是三家分,自是我家一份。箐兒,也有你們一份!”
周同不吭聲,周騰惱火起來,那屋子說不吉利,他也不太想去住,若真是自家名下了,只怕自己一家就要搬到那宅子裡。於是吼道:“都別爭了,賣了,分錢!”
李氏沒想到周騰說出這個法子出來,道:“現下賣不得!蘇州如今人人都說這宅子不吉利,誰個會買?白白便宜外人了。要賣,等過兩年風聲沒了再說。”
她說得也對,鄧氏沒別的好主意,便看向周同,希望他說句話。周同對這些很外行,讓他花錢買,行。
讓他賣?別賠慘了。
文箐懶得參與,可是有人不放過。
鄧氏求助道:“箐兒,這宅子你有份,你說如何?”
文箐有點討厭鄧氏,甚麼事都拉上自己,又不是信得過自己,不過是希望自己當那箭靶子。她猶豫地道;”我與弟弟年佑,兩位叔叔與嬸嬸作主就成。”
鄧氏堅持,不肯放過她:“上次你不是說建個私塾也甚好,不是?既然三嫂說住不得,賣不得,那咱們見私塾好了。”
她這一句,就出賣了文箐。
李氏惱火地看著文箐,道:“原來你們私下裡早就合計過那宅子了?好啊,好得很啊!你們坐享其成不說,還這麼多算計,真是好得很啦……”
文箐辯解道:“三嬸,您誤會了。”
李氏冷冷地道:“我誤會甚麼了?我倒是要瞧瞧你究竟在這中間說了甚麼。”
文箐瞥眉道:“沒錯,我是說過四叔可以建私塾的事。可那是四嬸問我那宅子拿在手裡,除了住人還能做甚麼,我才隨口說的。四嬸,當日,我亦曾說過,哪日我與弟弟還有小姑姑搬走了,咱們現下住的宅子空下來,也可以在前院建個書院呢。”
鄧氏不吭聲,李氏略略明白,哼了一聲,道:“那你再隨口說說,現下這新宅子又如何?”
文箐嘆口氣道:“三嬸,你這是信我呢還是不信我?四叔說要出去謀個教職,我才有那麼一說的,我這麼小,哪裡會想到那許多彎彎道道?”
李氏逼著她直說。文箐只得說道:“三嬸您都說了,現下賣了不合算。大不了那房子先不分。我還是早先那句話,這房契我母親不曾藏私,我與弟弟如今也不曾想過甚麼辦分一厘。三叔三嬸與四叔四嬸不分給我們姐弟,我也不計較,更不會與人說;分我們一份,我自是感激。”
周騰插言道:“怎麼會沒有你們姐弟那一份,三叔不是定旺兄弟那幫子人。”
周同想了想,也開口道:“三哥,我想好了。那宅子就寫三哥名下吧,既然不能住人,就如文箐所言給我開個私塾一用。三哥三嫂也無須搬家,你看這樣如何?”
周騰聽了,覺得這意味著自己要掏錢與其他兩家,他有些心疼。低頭琢磨著,沒搭話。
李氏已為就這麼算了,那是自家佔了大便宜,便忙介面道:“多謝四弟成全。”
鄧氏聽了周同的話,急忙叫了起來:“那可是咱們三家要分的!三哥一家得了,那……”
周騰看向周同:“四弟可還有話沒講完?”
周同彆扭一下,這是他第一次主張,道:“我想拿這宅子換一個鋪子,從我名下再掏些錢,開個刻書局。”
周騰吸了一口氣,原來四弟在這裡等著自己呢。他算了算,這掏的錢太多了,為難。
這回輪到李氏跳腳了:“四弟,開書局,那得要多少錢?還得要地方,這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周同低頭道:“我曉得。也不過是個想法,總得打聽才能定下來,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
鄧氏小聲嘀咕道:“咱們哪有那麼多錢?這房子就該是咱們的,這下……”
於是李氏與鄧氏又爭了起來。文箐在一旁只得勸道:“三嬸四嬸,定旺他們分家就是太鬧騰了,才會讓人說閒話……咱們各退一步好了。”
周騰算了筆帳,他自己說了出口,說要三家分,又說不回來。此時被兩個女人呼吵得頭痛,道:“就按這宅子的原價分吧。這九萬貫鈔……”他當然想多分一點,因為畢竟是他們夫婦出了大半力氣,在討債的時候,文箐根本沒出場,周同在卻等於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