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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反思自身:表姐華嫣給自己的錢,自己也是藏著掖著,也未曾與家中任何一個親人提及。在某種程度上,她甚至於沒將周家人當作親人看待,只有想依靠他們之間的某個人時,便表現得親近聽話些。這種親密度,還遠不如自己待陳媽呢。而且,藏私露餡,孫豪的錢沒捂住,大白於天下,偏生還引起了誤會。

可見,藏私不是個好活計。

趙氏聞聽,本以為會被她嫌棄,說些難聽話,沒想到表小姐開口竟是說將心比心,設身處地,她亦有可能。一下子讓她覺得小姐確實如心中所想:這是菩薩心腸。“表小姐,我這是藏私,我……”

文箐點了下頭,道:“是藏私。有錢傍身早做打算,本沒錯。可是現下是家中困難,要再藏私,那便是不盡人情。我若是你,這時定把這份錢拿出來。現下拿出來,舅姆還感你情,念你個好。若是二舅舅從山西歸來,再向你索要時,只怕你也沒個好顏面在沈家了。”

她說的,趙氏也想過,可是她只想拖一日算一日。再說,沈恆吉也未必能查得一清二楚。她原先還想說個謊,騙沈家人說有一部分錢財在路途上被人騙去了。可是對著文箐這樣的人,也不知為何,終究是老實地說了出來。

文箐見她不語,道:“你有顧慮?若是信得過我,我卻有一兩個法子,或許可以釋你心中不安。”

趙氏立時道:“表小姐,我自是信你。旁人我都不信,我只信表小姐。”

文箐不知她哪裡來的這種對自己的信任,她也沒心思去問這些,只道:“你既信我,我亦在這裡給你打保票。舅姆念你今日情,日後肯定待沈肇不差,沈肇都念書了,你說是不是?若是沈家容不得沈肇,只要我有一口飯吃,我弟弟有一件衣穿,我便也待他這般。可是,我待人這樣,那也需得那人值得我這般待他。”

趙氏聽得這話,知自己不將出這筆錢來,如今也只能交了。現下得了表小姐的承諾,似是肚裡吃了半顆定心丸。可是表小姐只提了沈肇,那自己呢?“表小姐,我,我……”

文箐誤以為她還是貪那筆錢,不捨得拿出來。便道:“不信我?還是另有顧慮?”

陳媽暗中撇嘴,這人來了沈家,又防沈家,明明心不誠。

趙氏搖頭,小聲道:“我自是信得過表小姐。可是,我,我……”她一邊解來衣衫來,一邊說著話。

文箐說不追查趙氏的來歷,可陳媽卻不想放過。盯著趙氏胸口道:“你為何不敢回山西?那裡有你仇人?”

趙氏一聽“仇人”二字,打了一個擺子,點了一下頭。淚水便止不住地直流,哭出聲來。文箐示意陳媽去勸她,這哭聲大了,難免驚動了他人。

陳媽捏著帕子道:“你可莫在小姐屋裡哭,表小姐可是一牆之隔,若是驚了她過來,我可不管。”

趙氏立時收了聲,抹了淚,鼻子下面還掛著清水,趕緊也一併抹了。語中帶了無盡地仇恨道:“宣府有我的仇人,如今,已傳到了虞家,我自是不能回去。”

在她的故事裡,便是一個老鴇的幼女,因事故,被嫁到一個軍官家中作妾室。不想,因為能幹會處各,甚得寵。只是這樣一來,卻是令正室十分仇視,處處刁難,無時不找茬。這種女人間的鬥爭,男人聽得多了,也不耐煩,待她亦是恩寵漸弱。正室此時變本加厲,便時時藉故責打,體無完膚。她一日在家,正室便認為一日引恨:未能除了眼中釘。於是,暗中使計,陷害她與軍官的某下屬有染。軍官動怒,鞭打不已,她九死一生。一日,軍官喝多了,受了挑唆,動了怒,徑直拿了刀便剁去了她一隻ru房。

人皆以為她死了,北地荒野甚多,只一席捲了,也懶得埋了,直接扔將出來喂野獸。不料她命不該絕,卻是遇得沈博吉路過,一時好意,救了她,並將她帶到虞氏處。多蒙虞氏照顧,傷才得好轉,只是身上卻是傷痕累累,經年不消,只外表上甚是個完人,卻不料已是殘破之身。

陳媽聽得,心裡發酸,問道:“你不是說有個兒子嗎?如今人呢?”

趙氏悽然地道:“沒了……那一年我生下他,那人以為是野種,生生摔死了。他同肇少爺一般大,連出生日子都一模一樣。”

所以,她對沈肇視若親兒,不離不棄。沈博吉待她有救命之恩,虞氏同情她,對她照顧有加,令受大難的她十分動容,在虞氏過身之後,命立意要待沈肇如兒一般,故而在虞家兄弟手下保全部分財產,聞聽得虞家兄弟說要將她的事通報給軍官,立時生畏,火速變賣產業,千里往南。一方面為沈肇尋根,一方面卻也是避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