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與他結姻,這日後見了面,想想這些事就心裡有疙瘩……”
周騰不耐煩地道:“我自有主張!不與他結親,難道讓塌房的貨全爛掉?他既在蘇州絲綢業內要做大,他孃舅又是織造太監,今次貢品這一回是躲過去了,明年呢?我若不允了他,明年如何過?”
李氏被質問得啞口無言,訥訥地道:“那,那……”最後出品也只問得一句:“他甚麼時候來上門求親?”
周騰卻道了句:“他家只願娶了去做妾室!”
李氏立時尖叫了起來,道:“我呸!他一介庶民,無視律法,還要娶妾不成!”
文簹在外聽得心驚不已,一想到小姑姑要嫁給那個斯文敗類,哪裡還能忍得下來,衝進來道:“爹,怎麼能讓小姑姑嫁與他?!他差點兒毀了小姑姑名聲,同個潑皮沒兩樣,他……”
周騰見女兒沒大沒小地闖進來,又被這麼一質問,惱羞成怒,道:“真個沒大沒小了!家中大人的事,是你能插嘴的嗎!給我出去!”轉向李氏,怒道:“你怎生管教女兒的!這家中沒個長幼孝道了!成何體統!”
李氏只趕緊叫來餘氏,又呼著雨涵,把文簹架了出去。她仍是不解,任弛怎麼有膽娶妾?
周騰嫌李氏不懂事,喝道:“你可知他如今身份!他既謀得塌房管事一職,如今好歹也是九品小官了!”
李氏聞言,才知事已至此,無法更改。自己原還想著,既能得了許家工人解了現下燃眉之急,同時又能為周瓏覓得一房好親事,良心上便也能過得去。此時,莫再叩問良心甚麼的,只生意要緊。她嘆了口氣,有些為難地道:“那,瓏妹那兒,我,我如何去說?”
周騰卻沒心思再管這些,道:“內宅之事,你看著辦。這事兒,早晚她要知!”
事實上,周騰是錯怪了任弛。他去任宅與任弛說塌房事宜時,迎面碰到一個媒婆從其大門中走出來,很是詫異:難道任弛已然放棄了周瓏?
可是他立時心裡一緊,如此一來,只怕任家便再也不給半點面子了,織造上還得經常與織造局要交道,另外,最重要的是塌房處,還得老與任弛往來。他若是懷恨在心,故決刁難於自己,那該如何是好?
這樣一想,便暗道:任弛若是再求親,自己便允了他罷。如此生意上,相互照顧,倒也是件好事。
他既打定主意,便也沒多猶豫。可對方好似忘了這茬,根本不曾開口提前。最後周騰沒轍,只好向任弛賠禮道歉:“上回任大少爺差人到我家,談到賤妹一事。奈何賤內是個直爽性子,並非故意撒潑,實是因為家中在制期間,談親結親很是不合規矩,故而拒了任大少爺。”
任弛只笑呵呵地開口道:“這個自然。”
話至此,周騰心裡管稍安,便說起旁的事來。事情說到一半時,任弛被管家叫了出去,他在廳裡等候得無聊,不免就出來走一走,卻聽得下人在私下裡說話,道是家中少爺要娶周家三娘子作妾。
他偷聽到其下人的隻言片語,心中很是憤然,心想:任弛你怎能待我如此?明明是娶妾,卻讓我誤以為娶妻?
可是對著任弛,他既允了,卻是不敢反悔了。生怕因此徹底得罪任弛,到時他多處要挾自己,這生意可如何是好?是以,心裡雖十分惱怒,卻只得吞下這口惡氣來,對著任弛裝糊塗沒問此事。可是一歸家,又聽李氏聽到周瓏親事一說,這一女二嫁,那還得了?
他將在任弛那裡受的氣,盡數發作了出來。
卻不知,任家下人所說的周家三娘子,非是周家,而是鄒家三娘子。
任弛此時志得意滿,周騰既允了自己親事,雖然現下制中不能成親,便美人在抱,已成定局。江濤這幾日一直陪著他喝酒。周騰離開任宅,而江濤卻抵達於任宅。
江忱怨怪兒子多管閒事,若是讓任家與周有聯姻,那他們兩家之間哪裡還有自己立足之地?是以,江濤此時來,卻是另有打算。可是說在嘴頭上的話,卻是句句仍然替任弛著想。此時,江濤舉著酒杯,一邊喝一邊道:“任兄,我早就說了,這周家小姐與你本是良緣天定,急不得。如今,周家巴巴地送上門來,你這下可安心了。”
任弛得意地笑道:“周家小姐,不僅是人美,更是才高八斗,甚是難得。說起來,我若得了她,亦是多賴江兄幫我出謀劃策。這筆人情,我自是記在心中。我當日即許你一諾,你只管說將出來,任某必盡力而為。”
江濤只道:“我所求不過小事,任兄還記得,令濤感動。來,喝酒,喝酒。”
任弛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