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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路人能瞭解的。”

這外頭有人站在鋪子門口,自然便引起了店裡人的關注。那“牽羊婆子”抬頭時,文箐見她額上有血跡,看來剛才是真磕頭,不是假磕的了,臉上容色實在看不出來有何動人,只是一副受驚的模樣。

賣 饅頭的那個婦人把手上的杖子往案板上一放,瞥地上婆子一眼,滿是不耐,順勢踢了婦人一腳。再抬頭時,已是笑臉迎上來,大聲招呼道:“兩位小娘子,可是來幾個饅頭?不是我翠嫂誇海口,歸州這地界的饅頭,論個頭,論味道,再也沒有我家做的好吃了!”

文箐一聽“翠嫂”這個名字裡有“翠”字,就打一個寒戰,心裡頓生反感。眼睛也不瞧她,只看著那瘦弱的小孩道:“如何賣 ?”

“牽羊婆子”萎在地上,被那一踢,正撫著小兒,慢慢地掙扎著爬起來,低著頭,也不吭聲,背彎得很,便要朝裡走。

文箐看得心裡特堵。

阿素也看不下去,已經要了幾個饅頭,付了她幾文錢,對“牽羊婆子”道:“咳,那個抱娃的娘子,這饅頭你且拿去餵了孩子。”

“牽羊婆子”轉過身來,抬了頭,見到文箐她們,臉上是慌張神色,顯然也認出她們便是在蜜柰攤上見自己偷拿人家蜜柰的兩個娘子。她也不敢直接應聲走過來,只看著那胖東家,把孩子往身後藏,顯然是打罵怕了。

她家小孩聽得有人要給自家饅頭,眼睛便閃亮起來——墨黑般的眼珠如星辰,那張髒兮兮的臉如夜的背景。臉上有兩行淚痕,顯然剛才也哭過了,又有那一雙小手黑乎乎的,只揪緊了他孃的衫子不放開。讓文箐怎麼也看不下去了,便抬著懇求著阿素幫了這母子倆,尤其是難得這小孩這雙眼,實在太象文簡的眼睛了。

阿素也看得於心不忍,左右瞧瞧,旁邊的店家顯然都裝作未聽見,也不主動出來相幫的,都同米店老闆夫婦一樣,只探頭看著這邊的熱鬧。心裡嘆口氣。

翠嫂那邊見這一雙姐妹倆同情自家店裡這婆子,想想就來氣,一個兩個都覺這婦人值得同情,便是自家男人也在自個面前沒少說,不知這賤 人到底哪裡讓人覺得好來?可是客人也不能得罪了,更何況這兩個客人雖然穿了孝服,可這還戴了帷帽,顯見是有錢的。只是自己這氣實在沒地方出,很沒好氣地朝婆子喝斥道:“還不快過來?!瞧你鬧的這叫甚麼事?!難道我店裡還虧過你們母子不成?你再這般,我便打將你們出去,看哪個還收留你!”

“牽羊婆子”慢慢挪過來,雙手捧過阿素手裡紙包著的五個饅頭,便是深深一彎腰,行了個禮,道:“兩位小娘子大恩大德,貧婦我……”

她懷裡的小男孩卻雙眼只盯著饅頭,直吞口水,小聲央求:“娘,饃饃……”一邊伸出手來,便要抓。

“牽羊婆子”又看了一眼翠嫂,見她也沒反對,便取出一個撕了一小半,給了小男孩。其他的想放在店裡桌上又怕翠嫂過會收回去,只得緊緊抱在懷裡,也不管燙與不燙。

這小孩餓得慌,見終於吃的了,便再也不顧別的。抓了過去,拽了一角,便往嘴裡送,吃得太急,又有些燙,也不嚼幾下,就吞,結果就噎在那裡,咳起來,滿臉脹得通紅。手裡還緊緊地抓住那剩餘的。

他娘急得把懷裡的饅頭差點兒掉地上,最後還是往桌上一放,便抱了兒子直拍後背。那包裡四個饅頭被這麼一扔,散開來,在桌子上打兩個滾,有一個便掉地上。

阿素瞧那“牽羊婆子”慌了手腳,畢竟自己侍候過弟弟,少爺與小姐,經驗也不少,忙提醒道:“休得急了,快找點水與他,便可。”

孩子他娘聽得,忙舍了他,找了碗水,喂於他,方才好了。轉過頭來,眼裡很是感激地看向阿素。

翠嫂在一旁全然不幫,只抄了手抱懷裡,嘴角咧出個陰笑來,罵道:“便是有個吃的,也是個咽死鬼。”

這話也太苛薄了。文箐不知如何罵人,可阿素實實是聽不下去了,也反口相譏道:“店家如此說話,可是有失寬厚,你既說是見她餓著才相幫於她娘倆,何妨語氣柔和些,否則幫是幫了,惡言相向,卻如‘嗟來之食’。也只一個饅頭而已,便是銀饅頭也不必如此詛咒一個不知事的小孩。”

翠嫂雖不懂什麼是“嗟來之食”,可也知不是好話,便要怒目而視,卻又見得這兩位小娘子看舉止,好似有身份的人。正拿不定如何一個打發法時,就聽有人過來道:“這不是周家的小姐嗎?可是買饅頭?”

文箐與阿素轉眼看去,見那婦人,自家也不認識,想來是街坊,便也頷首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