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能指望著這個生存。再有其他幾樣,我亦不會,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嘴頭上說得好聽些而已。想來,也只有藥膏能賣 點兒錢,可是這個也只有冬天才會有人要,難不成我們只做一冬的營生,其他三季又吃哪樣?”
小黑子被說得啞口無言,臉色通紅,低下頭去深思。過了好一會兒,重重地嘆口氣道:“慶兄弟,我真是痴長這麼多年了。今日慶兄弟這番話,讓我頗為……”他撓撓頭,想不著合適的詞,不免發窘,道:“唉,其實,從黃山到九江,這一路上,我也自知沒個會的,掙不了錢。幸而一路遇到人相助,尤其是你和袁彬,否則,便是我命再大,亦不知如今埋骨在哪裡……你說的甚是,咱們總要找一樣活計來營生才是。只是既然藥膏不能指望太大,那,慶兄弟,難不成你有何主意不成?反正現在咱們手上有錢……”
文箐見他不安,心裡也有幾分愧疚,一時又感覺適才的話說得過重了,好象又是小黑子以前說的居高而下的姿態。反省過後,便有些過意不去。聽得小黑子認真的問話,便坦言道:“小黑哥,我也是個不通曉世情的,也只出得這一趟門,略見識了些,開了些眼界。其實,到底如何一個籌劃,也不能定下來。便是昨日同趙三叔說的養兔一事,也不過是個主意。怎麼養,如何養好,真要問起來我,我也是要摸著石頭才能過河,哪裡敢打包票說就能賺錢,但至少讓趙三叔來養,是多了些肉吃。再有,你適才說咱們手頭有錢,不過是仗著魏家送的那二千貫,可是你我如今都飄零在外,總得要防個萬一啊。而且這點錢,也經不住日子。若是尋親不著,難不成買兩畝地?可你我都不會耕種,那些農具我雖認得些,可是卻沒有那把力氣,也不懂節氣與禾稼栽種,只能看書依葫蘆畫瓢。做起來,若一個不小心,顆粒無收……”
小黑子聽得,心裡越發黯然。可是,又認為慶兄弟原來心裡這麼擔心,八成天天是寢食難安,虧自己沒心沒肺,還同他那般天天鬧。一時更是過意不去,思來想去,總覺得不能象慶兄弟想的那般慘,故而又不服輸地道:“難不成,咱們就這麼不濟了?我就不信了,有慶兄弟的腦子,我如今身子也有力氣,你出智,我出力,還能餓死你我?慶兄弟,你莫要擔心,便是餓死我,也不能讓你兄弟跟著捱餓。反正我孤身一人,你還有簡弟要照顧,萬一……那我投身豪戶,做些工,也能管慶兄弟你們二人的飢飽……”
文箐聽到這裡,沒想到他這麼一個——不樂意看他人臉色、屈居於人下的人,為了自己姐弟,也能做到這一步,不感動那是假的。另外,他說的這番話,發現他也算是個不屈服命運的人。自己東想西想,擔心來擔心去,不過是不想依賴人,所以才日日暗裡長短計,如今只與他說得些粗淺的,他卻深有觸動。此話題,也不宜再繼續談下去。便笑道:“小黑哥,有你這話,兄弟我自是放心得很。只是,你呢,也莫要緊張。我三舅母自是好得很,絕不會虧待你我。便是萬一一時尋不著她,在蘇州,我畢竟還有另外兩個舅,再不濟,還有周家產業呢。便是他們不分與我弟弟,我們萬一要流落街頭,他們面上也過不去,故此,多少會接濟於我們。適才我說的,都是玩笑話,莫要當真……”
小黑子此時卻認了真,絕不相信慶兄弟所言是玩笑話。便是周家產業能分到他們兄弟頭上,可是難不成自己真的便厚著臉皮賴上慶兄弟生活?慶兄弟如此年紀小,便已經開始暗自謀劃營生,難道自己真的就白長一顆腦袋只曉得成天吃喝了?
文箐自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話,會給他另一番思量,並且暗自下了某些決心。
正文71 品硯
三人說說笑笑愁愁,走走停停,沒過三天,便很順利到達了歙縣。原來趙三家離歙縣更近些,可憐他們先時在黟縣打聽不到具體地方,一時便走的山路,每日裡行不得幾十裡地,直線距離近,圍著山轉來繞去,卻是費了小一個月。
文箐對於歙縣聞名已久,主要還是因為宣紙、徽墨、歙硯之故,來了自然也是見識一下。發現價格比在江西時看到的要便宜。想想這裡是原產地,只是四大名硯之一的歙硯上品難得一見,打聽才知,原來是硯坑出產的上等硯石已較為稀少了,而明代官方卻大量進行端硯的開採,於是這歙硯的生意反而不如唐宋了。
一路上所帶物事頗多,過於麻煩,見此處街道繁華鋪面甚多,折價賣 了兩套盤盞得了九百二十貫鈔後,又直接處理了幾套胭脂盒,只餘得十套上好的胭脂盒,隨後路上且行且賣 。這樣下來,得了一千來貫鈔。再加此前售出的胭脂盒與藥膏所得,減去一路花費,居然還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