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見他盼著小馬出生,笑道:“二哥,是你自個兒迫不及待了吧,還非賴大哥頭上。小馬駒在‘老好人’肚裡還需得幾個月呢。”馬懷孕時間較長,差不多要一年。
文籤的心思被四妹點破,不羞也不惱,只嘿嘿地笑。“說起來,我要是得了小馬,不謝四妹不謝大哥,最該謝孫表叔。不知簡弟上京,見著他可提起母馬有孕一事……”
文箐見了提起弟弟與孫豪,便沒吭聲。希望弟弟這次在北京不要闖禍才是。
李老爹與鐵匠竇正在給“老好人”換巴蹄鐵,聽到二少爺與四小姐提到了“老好人”腹中的小馬,笑道:“小馬?快了,快了,不是年底就是春節,倒是個好兆頭。”
這話說得很是討人高興,文箐與文籤相視一笑。“二哥,你快牽了‘小惡霸’出去騎幾圈吧,待會兒可就輪到‘小惡霸’重整馬蹄了。”
文籤道:“要不,我還是等它換好了?”他還想換了馬掌後到圍子外面跑呢。
李老爹聽得這話,忙將馬鞍給文籤備好。“二少爺現下帶它跑幾圈,老漢這邊‘老好人’修蹄子還得待半個時辰呢。”
鐵匠竇瞧了瞧四下,抽了個小板凳,遞了過來予文箐。文箐一想到要等很長時間,便也不客氣地接了過去,坐下來看李老爹搗飭馬蹄。“二哥,去吧去吧,要等‘小惡霸’換好蹄鐵,只怕太陽都落山了。”
文籤脫了外衫,果然是有備而來,竟是一身勁裝,顯得與平時有些不同來,十分英氣勃勃。文箐接了衫子過去,持在馬廄外面架子上。
文籤牽了‘小惡霸’出去,在鐵匠竇的幫助下上了馬,挽好馬韁,先是慢慢地讓馬踱進了圍子。過了一會兒,一陣“得得得”地馬蹄聲便傳了過來,場子裡的草與土因馬蹄奮飛而四濺,馬過塵飛揚,馬上少年英姿勃發,意興盎然。
“好馬”鐵匠竇看著看著,忍不住喝了一聲彩,羨慕地看著一人一馬。“我在城裡富貴人家中可沒見過這般好的。”
自家的馬被一個並不懂馬的人誇讚,文箐也是十分高興。“屯兵處可是有不少好馬。老爹說這馬被我給養壞了,差點兒廢了。”
李老爹用鉤子將‘老好人’腳蹄間的雜物細細地鉤出來,聽得小姐說這話,臉上有些不自在。“小姐,老漢我那是倚老賣老說的,請勿見怪啊。”
他趕馬多年,養馬上自然比文箐要知曉更多的門道。所謂的“倚老賣老”,其實都是寶貴的經驗。文箐笑道:“我還得多謝老爹及時提醒,要不然真個廢了,幸好‘小惡霸’還沒養成個‘大懶漢’。”
鐵匠竇卻打破沙鍋問到底,道:“這麼好的馬怎麼是廢了?”一邊說著,一邊又蹲回李老爹身邊。
李老爹顯然不樂意聽這話,立時不悅地道:“什麼廢了?有老漢我在,咱小姐養的馬能廢了?”
文箐也沒遮掩自己曾犯下的錯誤,道:“是差不多要被我養廢了。先前,我既不讓這馬兒做活,又日日給他喂米喂熟食,大豆麥餅喂得太多了,馬長得一身全是膘……”結果李老爹來看馬時,嚇了一大跳,然後文箐趕緊給馬“節食減肥”。
“啊呀……生在四小姐家,連馬都如此有福氣了,它可比咱們窮人吃得還好,又是米又是麥還有豆。”鐵匠竇不由得發了一句大感慨,言詞間好象恨不得自己就是‘小惡霸’,不做活兒,還好吃好睡的,這簡直是……等他自己也意識到說得流口水了,趕緊收住了。
這是她做的第一件特沒常識的事,就好象她是一個暴發富,一時便將綾羅綢緞都纏在身上,自以為時尚。此時文箐臉通紅一片,便當作沒聽見鐵匠竇的話,轉過臉去,做出一副專心的樣子,看李老爹用大鐵剪給馬蹄修剪蹄甲。
“這都是粗活計,哪個公子小姐知曉?你莫笑話小姐了,現下咱們要不提這事,你曉得怎生餵馬?這事兒你可莫亂嚷嚷……”李老爹見鐵匠竇說話沒遮攔,趕緊叮囑了一句。
李老爹說得完全沒錯,鐵匠竇確實心裡各種雜念。因為文箐的馬吃得好,他想到自家兒子與連襟老誇周家四小姐如何如何聰慧,可是,養馬這事上,四小姐倒是有錢敗家得啊。尋常有錢人家餵馬餵牛,就喂草料,她倒好,喂得那多米豆。他一方面感嘆這馬運氣好落在周家,一方面又想著兒子在周家幹活,能不能也得個好運氣。一想到這,也知曉今日這個關於餵馬的事兒絕不能到外頭說,否則兒子的差事不保了。“不用老爹叮囑,這個我自是省得。連我吃了幾十年鹽的人都不曉得的事,小姐那……”
文箐見他拿自己相比較,又好笑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