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身上並不輕,疼得緊,更何況這次李氏並不是作樣子,而是動了真怒,這可比文箐當初挨罰重多了。
她方在廳裡一腔熱血義憤填膺說得鏗鏘,卻不防李氏聽得火冒三丈連解釋的話都沒說而是直接出手,揪住女兒耳朵,然後是連抽了好幾下,幸而餘氏與程氏攔住了李氏,餘氏拉開了文簹,讓四小姐趕緊出去,莫再惹三奶奶生氣了。
文簹開始還不服氣地自以為是的為四姐討公道,又辯得幾句,結果是火上添油,弄得李氏更是怒火熊熊。北京的事,加上今天太姨娘與自己說得文箐下人作小偷後惹出事來,文箐私自搬走的事兒,然後又是女兒來給文箐“找公道”,累積到一塊,非得給女兒狠狠地教訓一番不可,於是跟在後頭追著女兒打。
文簹慌不擇路,竟傻得不往自己屋裡去,而是往院中跑。李氏叫程氏去院門,不讓她跑了出去,只想揪著女兒訓一頓。餘春攔不住,想著如何平息此事,只能要發雨涵快去找二奶奶來幫忙。
此時,彭氏來了,也只能勸李氏,只是因方才“火”燒得太旺,滅火也得有時間。
於是,文簹拐啊拐地東躲西逃垂死掙扎,李氏打著著卻不放棄,兩人一根筋,母女倆累得比加急八百里的驛馬兒還要慘……
李氏累得打不動了,也跑不動了,她那張尖嗓子現下也半啞了,只是罵勁兒不歇:“我是白養你這麼大了你就只認你四姐,旁人說不得她一句半句不是我打你,就是要打你這個不開竅的……你是從何處聽來的,甚麼程氏欺負你四姐了?啊?你給我說啊方才那般大聲,這個時候你給我裝甚麼啞巴了?又是哪個亂嚼舌根的,同你說些顛三到四的話?你不曉得你方才那話,便是給你姆媽我潑髒水?你是越大越不懂事,程氏欺負她?難道你姆媽就是這麼放任下人欺負自家侄女的?你這話,要傳出去了,讓你姆媽我怎麼做人?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胳膊肘子不知往哪裡拐的女兒?作孽啊……”
文箮聽到李氏說到“你是從何處聽來的”那一句時,嚇得差點兒倒在甜兒身上,真個如姆媽所言,李氏若曉得得自己慫恿文簹的,到時姆媽是不是也難做人了?這下子,她才覺得麻煩大了……
彭氏也是心裡一緊,可是她終歸是年長者,聽到“程氏欺負你四姐”時,卻從驚嚇中轉為詫異,看向文簹,對女兒道:“箮兒,快扶你五妹去搽藥啊?還傻愣著作甚?”
文箮腿軟地向五妹走去,心裡說是愧也好,悔也好,責文簹傻也好,反正苦辣麻酸,諸般不好滋味雜在其中,堵得一顆心難受得很。
文簹覺得自己沒錯,很委屈,打也捱了,可姆媽只兇自己,罵自己,半點兒沒給自己辯解的機會,所以她根本不曉得自己是擺了個烏龍。她被雨涵與甜兒兩個左右攙扶扶著,剛要辯解,卻被文箮堵著嘴了,道:“你再回嘴,還想捱打?”
文簹被打怕了,只滿臉是淚,眼中含著難過,含著不解,含著傷心,失落,絕望。姆媽總說自己不如四姐,自己便跟在她身邊一言一行皆學著,明明眾人說自己學得不少了,可是現下,姆媽卻說自己是個討厭鬼,不如沒生下來的好。這些話,落在她心裡,就似刀扎,比撣子抽要還要重,還要痛……
八月初的陽光,不燙,卻是臨近正午,明晃晃,刺眼得很,影子就在腳下,縮作一團。文簹今日歸家,先時興奮地去找四姐,然後是失望,再然後是氣憤,現在的委屈與絕望,這種感情起起伏伏,加上長途舟車勞頓,身心俱疲,只覺得眼花氣竭,昏昏沉沉,想睡了過去。可是身子一彎,後背與腿上便是一痛,又讓她醒過來。她想:怎麼沒把我打死啊?打死了,姆媽是不是解氣了?
她先時不覺得背後痛,或許那時只顧著急於要向姆媽爭辯個清楚,現下自己與姆媽都休戰了,雙方停歇下來,她也再不想說話了,也沒那個心力說了,打得也有些怕了,文箮說去她屋裡搽藥,她茫茫然,由旁人扶著向前,只是每走一步都覺得難受,痛得連抽氣的力氣也沒有。
哼哼聲從嗓子眼裡擠出來,那,不是她的聲音。她覺得不是。
可是她才動步,李氏那邊雖得彭氏勸解,不再打了,可是猶不解氣,喝道:“站住你往哪裡去我還有話說呢今日再不教,來日到別人家裡,我還有何臉面為你哥哥弟弟尋親家?”
文簹聽著,只曉得自己打也捱了罵也受了,結果卻是被姆媽重視的也只有哥哥與弟弟,心越發寒,不願進自己屋裡去,生怕姆媽再打自己一頓。便道:“二姐,這家裡容不下我了……嗚嗚,我不進這屋,我去你們那邊……”
若這話是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