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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部分

三舅姆說要來賀食肆開張,想讓陳管事主要打理售煤之事,讓我提前與陳媽說一句。我覺得這是好事兒,畢竟在礦場,全是煤灰,對陳管事身體不好……”

陳媽心頭一喜,道:“三舅奶奶這般說了?”

文箐在紙上寫了一個“禾”字,點了下頭,在旁邊添上一豎,最後一筆用力一劃,一豎鉤出來了,筆鋒如劍如戟。“千真萬確。不過得等著華庭與鄭家談妥親事,聘禮可能就是煤山的半成利……”

沈吳氏大出血一回,今年春綢上市過後,想來應該能將所有欠債清了,到時無債一身輕了。

文箐放下筆,認真地道:“栓子哥和沈肇都對經商十分感興趣,我想,或許日後他們能合作好。陳媽,我們姐弟一直由你們帶大,這份情義,絕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了的。我向來把陳媽看得比我三嬸還親厚。現下讓陳管家單獨經營,卻是為了以後著想,若是有個意外,三叔那邊與我們鬧翻了,我與弟弟還能仰仗您與陳管家……”

陳媽越聽心越驚,只覺得身子有些發涼,小姐這是?

卻聽得文箐接下來的話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而是:“人說,雞子不能放到一個籃子裡,況且兔子仍有三窟。上次大表姐與我爭執,我才知曉一些情由,昔年父親出事,母親明面上沒有為商,但陳管家本與我家原有契,人盡皆知,且陳媽是我乳母,這往來事項,並不是秘密。祖父陳情,卻是不能將盜匪運走的兩船貨討要,白白讓華陽王脫逃……吃了一次虧,我不想再摔一個跟斗,尋思著……”

她將話與陳媽挑明,大意便是:陳忠當日從嶽州返回,與周家有不和,已令外人知,這幾年,陳忠北上山西都不在蘇州幫著文箐打理,或許這樣就會讓外人知曉,陳忠已與周家再無干系。沈家在山西挖煤,卻沒在江南販賣,都是鄭家所為……文箐說完這些,道:“只是食肆重開,買鋪面重新修葺等花了兩萬近三萬貫,李誠帶來一萬貫不想動,我手頭上還略有點餘錢作週轉。只是這絨衣買賣不過是能做得一兩年,到時肯定價格就會落下一半,我也可能不在周家了,這生意也不想再做下去。

得了這些錢,既不能全放在周家,也不能帶去沈家,我只能託付陳媽與陳管家……”

文箐所說的不過是:暗渡陳倉。想拿錢讓陳媽暗裡做生意,對周家不說,對沈家更不說。沈家不喜文箐經商,但沈家那點家底出的聘禮必然不會太多,文箐的陪嫁也不能壓他一頭……沈家要是再這般清貧守志下去,而不是好生經營打理,只怕到得沈顓成年,各兄弟成親,一旦分家,只怕生活也是拮据不堪,至少文箐是沒法過這種沒有保障的日子。文簡成親後,誰曉得日後娶進門的妻子是個甚麼樣的人?要她接濟大姑子家,文箐不會接受,同時也不想讓文簡夾在其中難做人。

陳媽前半段以為小姐是借徐氏的事敲打自己,心裡惶惶不安,一些舊事終究是想瞞也瞞不住的,生怕小姐現下就究根挖底的問;後半段卻又聽到小姐說出肺腑之言,似是託付。所言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的,但每一個打算都是小姐心頭有很深的不安與焦慮。如果她是一個現代人,請心理醫生為文箐診治一番,或多或少地會發現文箐有點焦慮症狀。她是古人,她只是察覺到小姐很難過,於是連帶她自己也難過。知道小姐不是要甩了自己,而是為來日做打算,又略心安。

這是文箐未來兩三年內的打算,事實上,每個月,每年都有可能變化,她沒法再做更長遠的計劃,如果除了沈顓,沒有其他男人能入自己的眼,那麼,兩年後沈家必然提出成親,自己再沒有任何生理的理由搪塞過去,不嫁沈家,只怕長輩們也會給自己挑一個人另嫁了。就象周瓏一樣,哪怕有了品銜,只要周敘在,她終究並不能作主宰自己的一切。

番外1

周鴻幼時,很是聰穎活潑,與其兄大相徑庭。

周鵬打小身子骨不好,氣虛症,有嚴重心疾,出生時,就是憋青了臉半天才緩過氣來的。這是龐氏的第一胎,尤其是兒子,那時周榮還沒出生呢,在周家人中,亦是特別,故而龐氏與周復皆十分看重長子。

周鵬只賺了這個好名字,卻沒有個好身子骨來支撐他飛翔遨遊。但其記憶超群,真正是聰慧過人,讀書過目不忘,吟詩作對那是信手捏來,小小年紀已經揚名在外,不到十五歲,考取了生員,其後一年,又中了舉,按當時鄉試主考官評定,周鵬只怕是大明最年輕進士。可是,會試那一年,卻是一場病,沒參加考試,後來拖了一年,人沒了。人評價一句:“天妒英才。”

周鴻是從周鵬沒了之後一年多,才得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