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夫勸道,順便將穆遠推了出去。
穆遠怔怔地被推了出來,神情恍惚地站在外間等待著。
蕭瑾瑜執意要生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在外面等著的太女耳朵裡,這次是蕭瑾瑜的願望,太女也無可奈何。她想要進去勸阻,卻被眾人勸了下來,說是祖宗禮法女子不能進男子的產房,否則就會沾染晦氣。
太女無法,只得不顧儲君的威嚴,隔著門牆高聲喊道;“蕭瑾瑜,孤不許你有事。孤答應你,讓你做孤唯一名正言順的太女君。”
催產的藥蕭瑾瑜已經喝下了,虛弱的他透支生命最後的力氣。聽到了太女的呼喊,便聲嘶力竭地叫了一句“殿下,瑾瑜絕不辜負您。”之後便沒了聲息。
很快穩夫抱著一個襁褓走了出來,裡面包裹的正是蕭瑾瑜拼命生下來的孩子。穆遠見狀趕緊進去看蕭瑾瑜的情況。
太女見穩夫抱出了孩子,大喜地接了過來。
“恭喜太女殿下,小殿下是個女兒。”穩夫賀喜道。
“好好好,”太女連聲叫好,每個人的臉上都綻放了笑容,元君和祖君聽說也走了出來,高興地看著襁褓裡健壯的小生命。
清泱也由衷地為此高興,同時感慨穆遠的努力沒有白費。
然而歡樂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從裡面有傳出了另外的噩耗。
“殿下,回稟殿下,蕭主子去了。”一個宮人跑出來跪下說道,氣氛一下子凝滯了,每個人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便都扭曲成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尷尬。
“你說什麼?”太女的聲音沉了下來,問話的同時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了穩夫。
“奴才,奴才說蕭主子歿了。”那宮人跪著顫抖地說道。太女殿下的樣子太可怕了,簡直像是要吃人一樣。
“潼兒,你莫要悲傷,蕭氏為了皇家的後嗣去了,就按照太女君的禮儀下葬吧! ”元君站出來勸說道。祖君在他身後搖了搖頭,顯然對於這樣的慘劇始料未及,也不贊同元君此刻提起下葬之事。
太女果然沒有理會元君,她怔了片刻後嘶喊了一聲,就要往裡衝。
“攔住她,”元君見狀大叫道。
“殿下不可啊!裡面血腥氣太重,蕭主子又去了。”一旁的宮人都上來攔住,卻被太女一腳一個踢翻過去。
清泱見狀也上前來幫忙,替太女攔住阻擋的人,好叫她順利地進去。太女衝進了外間,一臉悲痛欲絕的凶煞樣子,眾人卻是不敢阻攔,便讓她順利地進入了內室。
雖然蕭瑾瑜剛剛離去,但是宮人們已經手腳麻利地收拾乾淨了。穆遠站在床邊無聲地沉默著,見到太女進來就往一邊兒讓了讓。
太女上去抱住了蕭瑾瑜的身體,將他緊緊地擁入懷中痛哭道:“是孤無能,讓你臨走都不能再見孤一面。可是你好狠的心啊!你為什麼捨得拋下孤一人面對著森冷的宮殿。”
穆遠見狀帶著室內的宮人緩緩地退了出去,留下太女一個人和蕭瑾瑜獨處。
穆遠一出去清泱便迎了上來,只是見到穆遠一臉難過的神情,清泱也不好再問什麼,只是默默地握住了穆遠的手。穆遠抬眼看了一眼清泱,才微微恢復了些氣色。
此刻已經天黑了,清泱和穆遠早起進宮,也折騰了一天,然而疲憊都被巨大的悲傷掩蓋,讓人變得麻木。
“我們回去吧?”清泱開口詢問道。
穆遠聞言點點頭,此刻在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了。祖君早已離開,於是二人向元君告辭,便一起回去了。
離開的時候,宮人們已經開始攀著梯子在門廊下掛上白色的燈籠和白布了,清泱不欲穆遠再看,便拉著他快步走了出去。
穆遠一路不言不語,他只覺得被巨大的悲傷所籠罩,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亡的人,相反他見過太多的死亡了,甚至他自己就殺過很多的人。他也曾經看著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同袍倒下,但是那種戰死沙場的悲壯只會激起人們的熱血,讓人想著如何報仇雪恨,而不是難以言喻的悲涼。
蕭瑾瑜是穆遠的朋友,他只不過是個柔弱的男子,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穆遠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死亡,所以此刻他難過極了。
“他剛開始知道自己懷孕的訊息時,開心地不行,跟我說他盼了好多年。”穆遠喃喃說道。
“後來他自己給孩子做衣服,還嘲笑我不懂針線,以後若是有了孩子可怎麼辦呢?”
“他那麼期望著孩子生下來之後做上太女君的位置,可是到頭來終究都是一場空。”穆遠說著眼淚就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