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滑車的苗四驚嚇得目瞪口呆,舌頭都掛到了唇外。
慕容遲見鐵滑車停住,那顆理工科高材生的大腦迅速勾出一副關於鐵滑車的立體幾何圖形,然後一壓槍桿,發一聲長嘯,左右手一合,握住豹頭鐵槍順著圖形中的走勢一挑,那黑漆漆近千斤重的鐵滑車,被他一下子挑起來,呼隆隆的扔下路側的山溝!
藏身在山坡上的沈雪見慕容遲真玩起槍挑鐵滑車的硬功夫,心肝都直打顫,慕容遲,我以後再不提高寵還不成嗎,傷著你的筋骨皮肉,吃虧的是我唉!她捂著嘴不敢發聲喊,只怕他一抬頭分了心神送了命。
沈凱川心頭大讚,好小子,怪不得年紀輕輕橫掃天下,有謀亦有勇啊!哈哈大笑,揚鞭繼續向上衝。
慕容遲輕呼一口氣,鐵槍一擺,提韁繩跟在沈凱川身後。
沈一刀大樂,往樹上竄居然變成了脫褲子放屁好叫人恥笑的事情。跳下樹落回馬鞍,沈一刀拍拍馬脖子道聲“不好意思”。
陸虎眨眨眼,心底裡喊,主子,你這不是賣力,是在賣命啊,有這必要嗎?
御林軍則激動得眼淚鼻涕一齊流,如不是他們的指揮使力挑鐵滑車,他們這些人就是一汪血水了!跟著這樣的將軍,那就往前衝吧!
山上的苗家軍陣形大亂,苗四嚇得面無人色,大喊“快放鐵滑車,快放!”雙腿站不直,不住哆嗦。
守車的軍兵慌忙舉起刀砍斷鐵滑車的皮帶,又放下一輛車。
沈凱川故技重施,連人帶馬從鐵滑車上方躍過,待黑馬四蹄落地,揚手兩鞭,黑馬搖頭擺尾,發出兩聲長長的嘶鳴,馬蹄踏上半山坡。
沈一刀勒住戰馬,拍著馬脖子道“夥計咱就瞧熱鬧吧”。
慕容遲那絕頂俊美的臉龐上劃過一抹笑,立馬戳槍,再一次將鐵滑車挑落溝下!
御林軍歡呼不止,個個打了雞血撒丫子往上跑。
沈凱川已至半山坡,槍起劍落,片刻間將守車的苗家軍殺得片甲不留。低頭瞅著還有兩輛鐵滑車,嘴角勾起一絲狡笑,揮劍砍了前頭鐵滑車的皮帶。
慕容遲正居高向下,舉槍招呼御林軍將士,救駕的滔天大功正向他們招手,轟隆隆的聲音突然而至,慕容遲暗叫不好,來不及掉轉馬頭,急急飛身下馬,雙手擒槍,兩臂叫力,“哐噹噹”鐵滑車撞上槍桿,因準備不足,慕容遲只覺得被撞得兩肋發脹,氣血翻湧。槍尖被撞得滑下一丈多遠,慕容遲咆哮一聲,兩臂挺起,終於將鐵滑車頂住!抬頭望去。卻見沈凱川站在鐵滑車旁邊,冷冷俯視著他,冷冷笑著舉起手中的劍。
慕容遲心中一凜,難道沈凱川想借機殺了自己?若是他再放鐵滑車,兩車的重量絕不是他能夠頂得住的!一念及此,雙膀一沉,運功於槍身,怒吼一聲第三次挑落鐵滑車!
剛剛緩一口氣,沈凱川的劍落了下來,第四輛鐵滑車轟隆隆而至!
山上山下的人們又都驚呆了。苗家軍不明白這藍衫魔頭為什麼幫他們放鐵滑車。御林軍不明白老教頭翻了臉向他們索命。
山坡上的沈雪煞白了臉。
只有老爹知道這個就在剛才一刻將御林軍軍心牢牢把握在手的指揮使不是楚人葉超生。而是晉人慕容遲,南楚的御林軍落在慕容遲手裡,長安不保。南楚不保!慕容遲力挑鐵滑車,其悍猛驚了老爹的心,與其日後死戰,不如早做了斷!
沈雪默默嘆了口氣,滑倒在樹下,背靠著樹幹,雙眸一垂,落下兩行淚來。
這一世,秋去春來紅塵中誰在宿命裡安排?前塵後世輪迴中誰在聲音裡徘徊?
慕容遲冷笑一聲,力注鐵槍。頂住衝來的鐵滑車,手腕一翻,將車挑落!隨後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白馬仰頭長嘶一聲,奮蹄揚鬃,向沈凱川衝過去!
御林軍搖旗吶喊,呼啦啦衝上半山坡,向苗家軍殺過去。
簡鳳鳴提馬來到馬對馬、槍對槍的沈凱川和“葉超生”面前。簡鳳鳴三十多歲,看起來斯斯文文像個文士,左頰一個小小的笑窩更讓他多出一分可親近的隨和。此時,他的心裡打著鼓。
衛國公起兵,天元寺被圍,訊息是沈凱川送來的,基於此,他相信沈凱川對南楚忠心耿耿。“葉超生”在苗家軍陣營裡砍瓜切菜,一杆鐵槍力挑千斤鐵滑車,是他親眼所見,他為南楚有這樣的人才而歡舞。
然而,苗家軍猶在拼死抵抗,沈凱川和“葉超生”這兩個救駕的功臣卻翻臉要對方的命,簡鳳鳴不止心疼,全身的骨頭每一節都在疼。
沈凱川收劍入鞘,收槍入環,低頭看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