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守了幾日未曾被對方一舉攻破,可見黎秋的名號還不是浪得虛名的。
樓惜若看著城下的人如沙粒一般掉落下來,不禁的挑了挑眉,城門眼看著岌岌可危,這不出幾日必然被攻破,這大傾國四面八百受敵,守得住這邊,後邊卻破了城,這就等於沒守住,到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樓惜若知道自己的話會造成很大的破壞力,可是沒有想到,這大傾國縱然再怎麼強悍,這一眼看過去也是到了極限。
而且,這最難守的還是東屬國,東屬國與大傾國靠著邊境,各種人力物力也已相當於大傾國,很多的東西都在仿照著大傾國而來。
看著這些從城牆上掉落的人,心緊緊的一縮。她不是沒有看到過殘忍的戰爭,可是,眼下,樓惜若卻不敢打包票說沒有一點點的感覺。
人是肉生的,並不是鐵打的,總會有心。
微眯起雙眼,目光掠向蒼涼的上空,殘暮染血,天青捲菸,殺聲蓋過天下間所有的聲音,一陣一陣的,聽得樓惜若覺得心裡一堵,不知是何滋味。
“黎將軍呢?”冬靈眯著眼看著眼下的危急的情景,馬上衝上了城牆,剛一踏上臺階就連忙拎過了一名士兵慌忙大聲尋問。
這無論哪裡都看不到黎秋的身影,獨有幾名副將在城牆上指揮殺敵,敵人都衝上了城牆邊上去了,雲梯一架跟著一架上來,人一個不穩就直直的掉落到城下,瞬間被踩成肉泥,再也尋不著。
這是樓惜若第一次瞧見如此大規模的撕殺,戰場上那殺敵聲沖天而出,震得人的心怦然直跳。
樓惜若就這麼僵直在馬背上看著冬靈為尋那個黎秋對自己的手下怒目衝撞著,在她的眼前,看到的,只有血濺以及那斬殺聲。
有的人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下就直接倒下了,有的直接被人斬成兩斷。再多的殘忍樓惜若已然見識過,但眼前的場影優如第一次見識。
這就是真正的戰場,真正的血流成河。
樓惜若站在一片金戈鐵甲中,感受著冷冽的風吹來,不疼,卻涼,直達心底透骨……
“黎將軍帶著一批人下城了……”那士兵還未說完,冬靈臉色一變,鬆開人直竄上高高有城牆,一路揮殺出去。
納蘭蕭先反應過來,緩步走上了城牆,雖然看不見,但聽著別人的聲音,聽著那急急而來的腳步聲,他依舊可以判斷著,一步步向前走去。
樓惜若愣愣的看著納蘭蕭一襲被染得點點梅紅的白衣,這下邊是自己國家的人,而他現在站在城牆上,這不是在告訴他們,他已然歸了大傾麼?
白衫曼卷,衣帶當風,飄飄然凌虛御風,彷彿下一刻就要融逝於殘天暮地。
不知何時,納蘭蕭手中的玉蕭早就在路上丟失了,而如今他卻是兩手空空,從容不迫的上了城牆。
刀光雪亮的晃過了他的衣,在殺氣騰騰的大軍面前,納蘭蕭如一尊不受侵的飄渺神仙。
“你不攔他?”南宮邪從容的環著雙手,笑吟吟的歪頭看向樓惜若。
樓惜若不動,冷眼看著納蘭蕭自己走上城牆,他有悲天憫人之心,而自己呢?她不知道該不該讓這一場爭戰停止,對於大傾國的懲罰是否真的太過了?
“東屬國可不是那麼容易制住,以納蘭蕭這等舉動,若是讓東屬國誤會是大傾國拿一國的王爺來威脅,只會讓東屬更加的憤怒,這後果可能就真的無法收實了……”見樓惜若不為所動,南宮邪挑著眉毛自顧自的說道。
“攔下他。”
千離與張子然同時對視一眼,就在納蘭蕭快要對著下邊的人露出頭時,兩人二話不說就將人帶回了下來。
“樓姑娘?”納蘭蕭只是想讓東屬國不必再戰了,這流血的事件一旦深重了,就真的無法再回頭了。
“你以為你值多少錢?還是你認為你的地位已然超過了納蘭靖心目中的野心?”樓惜若眸光堅硬,清冷如霜。
納蘭蕭那總是平靜的臉微微一變,因為樓惜若說得沒有錯,他在他父皇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位置可言。
短暫的沉默,唯有耳邊的嗡鳴聲。
“將軍……”城頭上,看著黎秋在城下的撕殺都不禁大出冷汗,每一次都差點要了黎秋的性命。
聽著上頭處傳來的一陣陣驚心肉跳的喊聲,樓惜若捏著手中的拳頭更緊。
邊城下,一望無際的是一片平原高草地,在早前時,他們經過這裡的時候還是青草幽幽,而如今卻已是屍體成堆成山,血流成河。
城門外,鐵蹄轟鳴大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