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小心闖入這裡的獵客!”李瀾好奇地盯著這美如天神的少年男子,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竟給人一種冷漠疏遠的感覺,這少年比她的哥哥還要深沉。
少年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似是不屑說話。
看著這少年,李瀾竟覺得不能用輕浮之類的言語與他說話,看著這樣的男子,心口竟跳動得厲害。自己無意間衝撞他,自覺唐突,又見他眼又瞎,人長得又美,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報一下自己的名:“在下李瀾,這是我的孃親,你叫什麼。”
“鄉野之人,姓氏甚難聽。”他答得溫文有禮、冰冷疏離。
“什麼難聽不難聽的,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何必在意這麼多,男子漢大丈夫的,怕什麼,你說是不是,孃親!難得這麼巧在這裡碰上了,怎麼的都交換一下姓名,算是……”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少年笑了。
極輕極冷的笑,帶著淡淡的鄙薄與嘲弄,就這樣冷冷的笑,讓人心頭髮虛。
明知道對方沒有什麼意思,更看不到自己。
李瀾就覺得這少年十分的特別,笑起來也甚是迷人,看得人一呆。
樓惜若踏著小步子,來到一棵梅花樹下,折下一枝梅。
“真像,你也看不到嗎?他,也是呢……”輕輕呢喃著。
少年扣著玉蕭,歪過頭來,似乎是感受到了樓惜若的悲傷,竟也收了冷笑,淡淡地說道:“以前我看得到的,幾日前被某種刺激物刺到。”所以這才用黑玉帶暫時矇住了眼。
樓惜若轉著梅花枝,看到樓惜若這樣的神情,連李瀾都驚了一下,從來沒有見過樓惜若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由得愣住了,和少年一同“看”向樓惜若的舉動。
“你,叫什麼……”
聲音有些哽。
十多年了,本來以為她可以忘記了那一幕,但依舊清晰地存在她的心底裡。
留下他,並不是讓他死。
然而,他卻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轉身的那一刻,她還是聽到了淚落的聲音。轉著手中的梅花枝,痴兒,她怎能不知。
“方乾。”
樓惜若笑了笑,“你與他,真的不像。他在我樓惜若的心中可是最完美的人,沒有人能取代他。”
聽著樓惜若的喃喃聲,還有嘆息聲,少年靠上前數步。
“你的那個他,是不是……”
“他死了。他也吹得一手好蕭呢,只可惜,他死前我都沒能再聽到他的蕭聲,你能再湊一次嗎?”樓惜若揚起梅花,淡淡地看向少年。
蕭聲一點也不像,再也沒有人能吹湊出像納蘭蕭那樣的蕭聲了,永遠的被埋在那片梅園之中。
少年愣愣地站在那兒,許久後,才點點頭。
執起玉蕭,湊出幽幽的蕭音。
聽著這蕭音,樓惜若無聲地笑了,踏著雪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背對著兩個年輕人。
這一幕,對於李瀾來說,很陌生。
事後,她曾問起李逸,為何孃親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李逸卻沉默不語,再過了許久後,才幽幽地道:“是爹親手殺了那個男人,爹的嫉妒心太強,容不下這樣的男人仍活在你孃親的眼前。”
李瀾回問:“那孃親可曾怪過爹?”
那個時候,李瀾不懂這些情與愛,直到她一次又一次的遇上了這個叫做方乾的少年,那才知道,原來,愛情是這般滋味。
“你孃親從來不怪我,她一直都是最好的,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想追逐她的腳步走,甚至是從爹的身邊奪取她。”
李瀾仰著頭道:“那爹豈不是很辛苦?”
李逸笑得幸福:“不會,爹的心裡是甜的!”
“納蘭蕭……”低低的嘆息聲傳來,樓惜若已經重新跨上了馬背,再也不理會背後那一對年輕人接下來故事。
年輕人的故事,她已經無力去管,有情人終會成眷屬。
她樓惜若走到這一步,已經算圓滿了,再過一年,只要等她將手頭的本事教給兩個孩子,便與李逸一起遊遍天下山水!
剛出梅林,雪幕中就迎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樓惜若揚起笑容,迎了上去。
“你怎麼來了?”策馬來到他的面前,翻身下馬,衝到他的懷裡。
“怎麼了?”感受到樓惜若沉重的心情,李逸擁過她的身體,溫聲問道。
“剛剛,看到了一個和納蘭蕭很像的少年,就一下子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