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這都是些拎不上筷子的小事,宜嬪又沒有真的受害,她就是想跟康熙告狀都沒有藉口,只能日復一日地為了那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擔驚受怕。
等到十月份她孃家母親進宮的時候,見了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娘娘怎麼懷著身子還瘦成了這樣?”
宜嬪當即把近日裡受的委屈和盤托出,母女倆抱頭痛哭一場。宜嬪的母親怒道:“佟佳氏欺人太甚,她是後族出身,我們郭洛羅氏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娘娘,這個孩子若是個阿哥,要交給誰養,您可有打算?”
宜嬪臉色一白:“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女兒當然是想多養些時日,怎能一出生就送給旁人。”
“我何嘗不心疼娘娘呢?可這是宮裡的規矩,沒有辦法。娘娘不如早做打算。”
“母親是說?”
郭洛羅夫人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了個“慈”字。
宜嬪大驚:“不可,太子地位穩固。太皇太后養的孩子太打眼了些。”
郭洛羅夫人微微一笑:“那麼皇太后呢?”
這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宜嬪心裡豁然開朗。皇太后與太皇太后同來自蒙古科爾沁,關係親密。小阿哥在太后膝下長大,既可得太皇太后庇護,又可以解了她現在的困局。
宜嬪當即吩咐道:“來人,備禮,本宮要去給皇太后請安。”
“德貴人病了?”佟貴放下手裡的書稿,詫異地問。
春喜恭敬地回道:“稟娘娘,中秋宮宴,我家小主出門散散步,怎料夜晚風涼,一個不妨就著了風寒。”
“你們長春宮的奴才是怎麼伺候的?罷了,叫德貴人好好養著吧,本宮晚些時候再去看她。”
春喜低眉順目地退了出去。謹兒上來輕輕給貴妃錘著肩:“娘娘,你不覺得德貴人病得蹊蹺嗎?”
佟貴妃直覺不對,卻百思不得其解:“什麼蹊蹺?她總不會自己裝病錯過封嬪吧?”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總覺得這德貴人心計未免太深了,又有寵有子,奴婢覺得她未必會真心效忠娘娘。”
謹兒這話說到了貴妃的心坎上,佟貴妃回憶她跟繡瑜打交道的這幾回。烏雅氏雖然位卑勢若,但是在她面前好像一直是不卑不亢。幾回下來,佟貴妃如願以償抱養了孩子,得了好計謀,看似佔盡上風。可是細想下來,烏雅氏竟然一點也沒吃虧。
更要緊的是,烏雅氏在康熙面前得寵。貴妃能給的無非是位份、孩子的前程,這些康熙自然也能給。
貴妃一面覺得她滑不溜手不好掌控,一面又不甘心放棄這個在皇上跟前說得上話的幫手。
謹兒見她面色猶豫,陰晴變換不定,也猜到幾分,遂勸道:“如今娘娘手下只有德貴人得用,她難免自傲,對娘娘失了恭敬。若是娘娘再從下頭的年輕宮妃中提拔一二人,分了她的恩寵,她自然就知道要孝敬娘娘了。”
“哪有那麼容易?”佟貴妃雖然嘴上不願意承認,但是心裡也知道繡瑜和宜嬪兩人,一個柔婉秀美,溫柔解語;一個明豔動人,言辭爽朗;正是春蘭秋菊,各一時之秀也。早已經滿足了康熙對女色的大部分要求。偏偏兩個人肚子都還爭氣,已經在皇上心裡有了一席之地,能分了她們倆寵愛的人,又豈會一直默默無聞,還要等貴妃提拔?
謹兒卻早已胸有成竹:“娘娘有所不知,這康熙十六年的秀女裡頭有不少出色的,奈何時運不濟,碰上繼皇后薨了,皇上無心寵幸新人,一直拖到了今日都還不成氣候。其中有位戴佳常在,是鑲黃旗下司庫卓奇之女。相貌絕對不輸於宜嬪和德貴人。”
“戴佳卓奇?”佟貴妃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略一回想:“可是上次母親進宮提起的那個戴佳氏?”
“正是。戴佳氏孝心誠,上次夫人壽宴,他家送了一座六十六斤六兩的金佛為福晉祈福呢!”謹兒討好地說。
沒想到佟貴妃聽了,卻皺起眉頭把手上的茶盅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厲聲道:“母親也太糊塗了些。六十多斤黃金,就是一萬多兩銀子。戴佳氏一個小小的司庫,哪來這麼多銀子?皇上最痛恨官員手腳不乾淨,依我看該趁早跟這些人劃清關係才是。”
“娘娘息怒,據奴婢所知,戴佳氏祖上從龍入關,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多少,窮文富武,這銀子倒未必是貪汙所得。若是有,娘娘想想,戴佳氏豈不是就有個把柄在您手中,日後就不怕她不聽話了。”
佟貴妃心裡一動:“那便見見吧。”
謹兒當即去儲秀宮傳了戴佳常在來。佟貴妃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