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樣禮物; 並帖子一同送到五公主府上,說正月十九我請姐姐到法源寺吃素齋。讓她想辦法,多少照應著些。”
紅纓疑惑道:“格格,五公主夫婦倆都是過神仙日子; 凡事不管的。何不直接找十四爺?”
蓁蓁無語道:“傻丫頭,我們避嫌還來不及呢,還上趕著進宮求人,戳萬歲爺的眼?正是因為五公主不管事,才讓她幫忙遞話的。”
紅纓仍是一知半解,旁邊青鋒拿肩膀撞了她一下:“格格什麼時候錯過?就你腦子笨,還多嘴。”說完打起簾子出來,正準備去傳話,抬頭卻見董鄂賽琿站在門邊,似有張望之意。
青鋒輕聲驚呼,趕緊放下簾子,帶怒掃視對方:“表少爺?您怎麼到內院來了?我們格格正在歇晌。”又罵守門的粗使婆子:“都是死的不成?表少爺來了,也不通報一聲,把主子撂在風口上乾站著!看我不回了老太太,打發你們出去!”
明著是罵婆子,實際上卻是暗諷賽琿不守規矩。屋裡蓁蓁跟紅纓對視一眼,都覺得解氣。
賽琿不由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過是恰好路過,來瞧大妹妹一眼。既然她睡著,我這就走了。”
他說完瞄了一眼門內,才抬腳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蹭,終於聽得屋裡蓁蓁的聲音:“青鋒,怎麼跟表少爺說話呢?沒規矩的,還不快請表哥屋裡坐。”
賽琿大喜過望,低頭進了屋,往內間一瞥,但見薄紗畫屏上投著一個窈窕的影子,整個人便酥了大半:“妹妹好,前兒送進來的東西,妹妹可喜歡?聽聞妹妹要回家去了,可是有人怠慢了你?”
蓁蓁讓紅纓站在屏風前,捏帕拭淚故作柔弱狀,自己躲在帳子裡捏著嗓子配音:“唉,難為表哥還惦記著我。如今我阿瑪落難,外面落井下石的人不知凡幾,也就你還把我放在心上。”
賽琿得了這話,更是喜得無可無不可,雙面炯炯,就差把那屏風盯個洞出來了:“妹妹若在府裡待得憋悶,不如隨我出門騎馬散心。我們幼時也是常見的,何苦隔著這勞什子說話?”
“唉,我何嘗願意這樣?只是我阿瑪好生糊塗,平定苗疆的功勞換來了免選資格,卻將我許給一個漢人,叫我怎麼敢跟你見面?他素來敬重外祖父(彭春),這樣的事必然是和外家商量過的,舅舅們怎麼也不勸勸他?”
賽琿聽了不由叫屈:“何嘗沒有勸過?要我說姑父這事的確做得糊塗,當初他還瞞著我祖父(彭春),只請示了叔公(費揚古)他老人家。還是叔公去世前說起要給你添嫁妝,我們一打聽,才知道他竟把你許給了岳家!”
竟然是這樣!蓁蓁心下冷笑。難怪呢,許婚的事姑母和十四哥哥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六七年了都沒洩漏,偏偏這個當口漏了出去。
她繼續語帶嬌泣:“原來如此,終究是我沒福氣。青天白日的,也不好留表哥多坐。倒是正月十九我要到上源寺祈福。深山孤寂,要是路上偶遇親戚結伴同行,也是一件幸事。”
賽琿登時狂喜,也不糾纏了,跳起來揚長而去。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憑你也配!”紅纓在後面狠狠地淬了一口,又紅著眼圈道,“他一個男人怎麼就青天白日闖到內院裡來了?滿院子的奴才都是瞎的不成?分明是他們對您和岳家的婚事不滿,想趁老爺出事攪了這門親!”
“誰叫我阿瑪無子?拼死拼活打下的名聲,遲早是要便宜外人的。“蓁蓁冷笑。
“那表少爺?”
“對外口風嚴實點,就說我們去上源寺。”蓁蓁哼道,“吃飽了撐的,正好叫他活動活動,吹吹雪風,醒醒腦袋!”
“對!只是白跑一趟,還便宜他了呢!”
眾人彷彿得了主心骨一般,中氣十足地應了。蓁蓁去辭了費揚古和彭春的夫人,一個人抱著手爐坐在馬車上,才覺得鋪天蓋地的疲憊和恐懼洶湧而來。
人丁稀少,這對一個滿族貴勳家庭來說,是致命的影響。只是前面十三年,晉安的快速崛起掩蓋了這個問題,她得以在父親的廕庇下,順順當當地做大小姐,輕而易舉地得到一樁圓滿的婚姻。
如今父親有難,姑母雖好,卻遠在深宮;十四再親,卻隔著君臣身份;嶽鍾琪為人忠厚可靠,可是偏偏兩人尚未來得及完婚,名不正言不順。
老天一下抽走了所有為她遮風擋雨的人,同時也推翻了所有長輩們為她預設的人生道路。她彷彿一個人行走在荒原上,頭上是電閃雷鳴、風雨大作,眼前卻是四通八達、縱橫交錯道路,或平坦或崎嶇,通向一個個未知的高山、曠野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