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
“不急,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在矮桌上的紅木匣子裡,你瞧瞧。”
“禮物?”蓁蓁取了那匣子在手裡晃晃,“沉甸甸的,一股怪味兒,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忽聽外頭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有人放聲大笑:“聽聞將軍大破準噶爾,本王來給殿下賀喜了!”
聽聲音,竟然是剛剛才陰了清軍一把的羅布藏丹津,他竟然還有膽量來清軍行營?多半是來打探訊息,看我死沒死的吧?十四當即冷笑:“不錯,慫包不僅長本事,還長膽量了。”說著匆匆套了衣裳,高聲讓請。
來人身高馬大,一臉絡腮鬍子也掩不去得意洋洋、暗含算計的笑容,正是和碩特汗部的大汗羅布藏丹津。
十四扶著蓁蓁的手坐起來,笑道:“多謝大汗美意,我有傷在身,恕不遠迎了。”
“咱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殿下傷勢如何,準噶爾人陰險狡詐至極,您日後可要當心才是啊!”羅布藏丹津假模假樣地關心著十四的傷,又對著策旺阿拉布坦破口大罵:“此人陰險狡詐,先殺我祖父,如今又傷及殿下,天若有眼,必誅此獠!”又命下屬獻上藥物補品:“大清地大物博,這是我們藏區的一點特產,還請殿下笑納。”
一番念唱做打,把個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戲碼演得酣暢淋漓。
十四命人接了,虛情假意地感謝一番。
羅布藏丹津拿眼睛往蓁蓁身上一掃,嘖嘖嘆道,“雖然是有傷在身,但是西北風沙苦寒之地,仍有佳人相伴,殿下好福氣呀。”
這話卻是暗諷十四色令智昏,敗壞軍紀了。
十四索性勾唇一笑,嘆道:“什麼福氣,為了打仗的事,正跟我鬧別捏呢。這不,特意從戰場上帶了點禮物回來哄哄。”
羅布藏丹津露出曖昧的笑容,他知道十四帶在身邊的不是正室,說話更是肆無忌憚:“以殿下你的人品樣貌,床頭教妻,有什麼哄不得的?中原女子嬌嬌弱弱,戰場上的東西,還不嚇破了她們的膽?”
十四冷笑:“大汗有所不知,我看上的女人,脾氣都怪。福晉,開啟匣子,讓大汗見識見識。”
蓁蓁料到盒子裡必有玄機,開了鎖釦,虛掩蓋子,故意走到羅布藏丹津身邊,才猛地一掀。
先是一陣石灰粉末飛濺而出,羅布藏丹津定睛一看——青白的面板上泛著點點屍斑,一刀兩斷的脖頸處還帶著血跡,表情扭曲雙目圓瞪,死氣沉沉的眼珠透著臨死時的掙扎與恐懼。
羅布藏丹津驚恐地大叫一聲,一掌打翻了蓁蓁手裡的匣子,望著地上滾落的人頭,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殺了他?”
蓁蓁猜到了什麼,竟然不嫌骯髒,難掩激動地一步上前撿起那個人頭:“他是……策旺阿拉布坦?”
十四點頭冷笑:“四年前除夕之戰,他黑夜裡暗施冷箭,傷了你阿瑪一條胳膊,如今我們大婚,就拿他的項上人頭,作為給舅舅的聘禮吧。中原人,就是這麼記仇。”
羅布藏丹津大驚:“你是烏雅晉安的女兒?”
猛地聽到阿瑪的名字,蓁蓁掉下兩行淚來,又趕緊擦去了,故意說:“多謝王爺,但是兩軍對壘,各憑本事,生死有命怪不得敵人,更談不上仇怨。但若二者本為同盟,卻有人心懷鬼胎,趁盟友精疲力竭的時候,在背後捅刀子。這樣的人,才真該把他的腦袋剁下來,做成這樣東西,叫他永世不得歸鄉入葬。”
“別說了!”羅布藏丹津崩潰地連連後退,難言心虛恐慌之色。外人很難理解策旺阿拉布坦在這片土地上的威望,準噶爾鐵騎來去如風,凡是馬蹄踏過的地方,策旺阿拉布坦就被奉為神明。
他爺爺拉藏汗死在這個人手中,那天他親眼看見策旺阿拉布坦耀武揚威地拖著拉藏汗的屍體遊街示眾,恨入骨髓,卻生不出丁點兒復仇的念頭。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對方已經變成了清朝皇子手中的一份禮物。而他居然陰了這個人一把,還被對方知道自己陰了他。
羅布藏丹津脖子一涼,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頭顱跟策旺阿拉布坦的一同擺在康熙皇帝案前的模樣。
“殿下饒命,微臣知錯了!日後和碩特部就是大清皇上養在西北的一隻牧羊犬……”
十四佯裝驚訝:“好好的怎麼說起這話來了?你可是皇阿瑪寶冊金印正式冊封的親王,比我還強些。難道看了是戰場上的東西,嚇破了膽?來呀,安排大汗在營中住幾日,我們好生聊聊。什麼時候聊順了,什麼時候回去。”
羅布藏丹津慌亂之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