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
便好似肖平,這些人怎麼都覺著自個藏在越普通的人裡,旁人就越不會懷疑?
“既然他今日只是‘順便’來試探,那便說明,他既不認識我,也不認得你。”傅挽略略沉吟,“那他能與肖平,與餘持重合作,目的肯定就不是完全一致的。”
“若是都要爭天下,餘持重定然不放心將自個的嫡長子與他放在一處相處。但若是沒有強大的利益驅使,想來那人也不會跟著餘持重做這檔子危險的生意。他既然之前未曾與餘持重反目,卻在我來有才書院時給肖平下絆子……”
傅挽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正好給了楊崇開口的時間,“這書院中的好多夫子都被攛唆著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我這幾日也加入其中,就發現……”
“他做了這事卻未曾到我面前表功,定然不是衝著六爺我的銀子來的!”
傅挽伸手在另一隻手上重重一拍,激動得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既然不是衝著六爺的銀子來,那便是衝著衣兄你來!”
“不敢表功,定然是不敢得罪你又不敢討好你,那定然就是被你整怕了的人。有和餘持重的大計沒有衝突而要協助,那……”
傅挽飛快地思考,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謝寧池,“那人肯定是漠北的人,衣兄不是前幾年在漠北打過戰,殺得他們那個漠北王倉皇逃竄。按年齡來算,他很可能就是當時被你追殺的漠北王后裔中的一人,這會兒與餘持重合作,定然也是為了讓餘持重□□後將漠北歸還與他,重回祖宗基業之地。”
謝寧池看著說得神采飛揚的傅挽,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昨夜美人在懷,他翻來覆去難以成眠,便又拿了這事反覆思索,突然想到開院門時瞥見的那張臉和當年戰死漠北的漠北王有幾分相像,才有了這個推測。
但傅挽,不用任何根據,只憑著一照面的幾句話,便推測出了這大膽的假設。
“衣兄,”得不到該有的反饋,傅挽沒忍住扯了下兩人相握著的手,“你覺得我說得有沒有三分道理。”
謝寧池“恩”了一聲,垂下眼去怕他此刻眼神中如餓狼盯準獵物般的勢在必得將傅挽嚇退,將目光落在了方才被傅挽打紅了的手背上。
“我在想,”他壓抑住眼裡的八分情緒,抬起眼來,卻是情難自禁地將傅挽拉到懷中,用雙手為鎖鏈,將她緊緊困住,“你是女子,真是我生平最大幸事。”
傅挽被他的話逗得“噗嗤”一笑,在他懷裡伸手戳了幾下他的肩膀,升起了幾分促狹的心思,“衣兄這話,倒像是如果我是男子,你也願意為我斷袖似的。”
她又不是沒經歷過,在她性別未明之時,謝寧池對她的處處避諱。
他與她作為朋友親近,卻是不肯再越雷池半步。
謝寧池這人,說板正嚴肅,也真真算得上是其中翹楚了。
他雖不故意自持身份,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讓人難以靠近,可經年養下來的皇族貴氣與傲骨,讓他很難在此事上折腰,做出有辱門楣,傷了體面的事。
“是,”謝寧池偏頭,在她烏黑的發上落下根本不會被感知到的一吻,“所以感謝你是女子,免了我一生鰥寡,免了我因相思而英年早逝。”
他這話,半數已然認了,他早早便起了心思。
只是心思已起,與如何作為,在他這裡,還有所區別罷了。
傅挽莫名覺得鼻子一酸,想從這些亂七八糟還有些悲壯淒涼的情緒裡掙脫出來,便伸手拍了下謝寧池的肩,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示意旁邊還有人在。
終於被意識到存在的楊崇。
他已從震驚的情緒中尋回神來,只安靜地看著謝寧池,半晌說不出話。
那眼神太奇怪,像是欽佩,又像是對神人走下神壇的傷悲,又像是祖宗看見了後輩有出息的欣慰,還有幾分得到了圓滿的如釋重負。
總之一句,眼神裡資訊太多,不像是男子看男子的正常眼神。
想到方才與謝寧池的那段對話也被他聽了滿耳,傅挽突然心下一突,下意識擋在謝寧池面前,與這位他年少時的伴讀假笑了下,“我竟是忘了,夫子方才,是想要說些什麼被我打斷了?”
楊崇張了下嘴,想說我想說的,方才都已被你們二人猜測出來了。
可他廢了這麼些時日,好容易鼓足了勇氣去做的事,提著心吊著膽好不容易得出的資訊,在這二人這裡,不過是照面之下的幾句猜測。
於是他又想說,我只是想說,你們方才都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