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三分防備。
謝寧池看得分明,卻以為她是受了今日聽見的那些閒話的影響。
楊州城物產豐富,土地肥沃,商賈大戶不在少數,因而總有些驕奢淫逸的風氣。
以往聽聞便罷了,如今居然敢說到他的金寶面前,還害得她畏手畏腳的。
謝皇叔祖心裡都已經謀算好了日後揚州刺史的選拔標準和楊州的整治要求,沉聲與傅挽承諾,“今日聽見的那些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後定然不會有人再敢如此。”
絲毫不知日後狂風暴雨的傅六爺認同地點頭——不窩囊著的時候,她傅六爺放的狠話,楊州城裡有幾個敢不聽的?
於是,這場對話以雙方信心十足的“爺定能幹好這件事,不用你再操心”而完美結束。
謝寧池在書房寫了好幾封信交代事務。在給小皇帝的那封信裡,特意寫了今日傅挽上酒館的事,意在強調——你皇叔祖的朋友都知道維護你皇叔祖的臉面,你這個當著皇帝的人,必須要撐住場面,別在龍椅上哭唧唧的。
殊不知遠在鎬城的小皇帝收到信,知道居然有人在他皇叔祖面前犯了錯還不挨他皇叔祖的罵,轉頭就撲在龍椅上大哭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這可是他這個當皇帝的人都沒有享受到的待遇。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評論裡看到有人在討論以後六爺和皇叔祖吵架誰贏……
六爺會撒嬌會賣萌會耍帥會捧場,以後還會撩漢……
皇叔祖只會一招——你隨便發脾氣,我生氣了算我打臉。
第35章 風雪山行
楊州城北面多山; 山勢起伏又多懸崖。氣候宜人,水熱豐富,山林中大樹挺拔; 荊棘叢生。
多年以前; 這片楊北山群中還肆虐過盜賊,專門劫掠過往商客,致死致傷數例; 因此而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數。然朝廷派兵征討數次; 死傷不少,也沒能平息賊亂。
直到曦太宗征戰江平六州時路過此地; 聽聞商旅抱怨,才帶兵徹底平息。
太宗為數眾多的傳聞中; 這“剿匪”的事蹟,算得上是有理有據; 且見證人數不少的“真事”。
因而謝寧池帶著人才剛到山腳下,就聽見了茶棚裡有人說起這樁豐功偉績。
當頭一箇中年赤膊漢子在高聲吹噓; 說太宗當年剿匪時曾在他家中落腳,用過的碗筷就擺在他家的祖宗排位前。有此一物的龍氣庇佑,他家中定然會再出一個響噹噹的大人物。
周圍聽眾嗤之以鼻; 旁邊蹲在田壟上的漢子更是高聲嘲笑; “牛三你就省省吧; 還大人物,你家中那三個小子只會調皮搗蛋,四個姑娘又沒一個有好顏色; 你想家中出貴人?嗬!”
那被叫做牛三的漢子氣得面紅耳赤,“渾你一張嘴最不饒人!我家接待過太宗,便是今日接待那……”
牛三的牛眼一轉,報出他覺得此朝最響噹噹的人物,“就是今日接待那當朝辰王,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圍一陣唏噓嘲笑。
牛三原是與那些人拌嘴,突然一轉頭,發現茶棚里居然坐了個悶聲不響的公子哥。一身錦衣,四平八穩地獨坐主位,剩下幾個人都挨擠在一塊兒。
這一看就是外鄉人,不知來此處是做何事。
他正要湊上前去問詢幾句,那一桌人中突然有個抬了頭,視線與他相對,竟一眼就將他嚇得怔愣在原地,背心上密密麻麻地滲出了一層汗。
隨即,那獨坐的錦衣公子就起身出了茶棚,幾人收拾結賬後,立即緊隨上前,馬蹄聲“噠噠”地踏進了山林深處。
“牛三!”
站在田裡的漢子大聲呼喚他,“你這是愣著做啥子?莫不成,真瞧見你的貴人了?”
眾人隨著他的話,再次哈哈大笑。
牛三解釋的話就這般被笑聲淹沒過頂。
他走開幾步,再轉過頭去,發現方才那幾個人坐的桌子四處都被茶棚遮擋著,只有他方才激動時站的那一角位置,能勉強看清裡面的人。而且那奔走的馬蹄上許是包了布,聲音都被呼啦啦的北風吹散了。
開茶棚的老牛頭正顫巍巍地數著錢,眼睛渾濁得連手臂外的物件都看不清。
牛三打了個寒顫,一時間連自個都說不分明,他剛才是真瞧見了人,還只是花了眼。
他握著鋤頭狠使了幾把力氣鋤地,眼前忽就又出現了當頭那錦衣公子的模樣,目光就不受控制地朝著那群人消失的方向看去。
十二月裡,楊北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