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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灩在議論聲中登上馬車,對君卿洌在此時特意派人來揭穿她身份的行為不置可否,君卿洌只怕是不想她白忙碌一場,也不想就這樣掩蓋了她此次賑災有功的事實。
她本便已有了公主的封號,雖然不是真正的皇室女,但如今又有了百姓的愛戴,名聲遠揚中紫,相信這次回京,在中紫國她會一躍成為中紫國最尊貴的女子,宣告顯赫,地位超然,在中紫國她是當真站穩了腳跟,連隆帝都不敢再任何擺弄!
但是朝中誰又不知她和千安王府的一番糾葛仇恨,她成了欽差,千安王府被滅門,由不得不讓人多想,隆帝怕也會起疑,這對君卿洌卻並非好事。原本她的計劃便是,欽差蘇大人肯做東宮幕僚,不過是早年欠了太子恩情,其人閒雲野鶴,不慣做官,故離開隨州便留信辭別太子,再無蹤跡。
可君卿洌顯然沒采用她的這個建議,竟生生當著這些百姓的面揭露了她的身份,他這樣做固然是為了她好,可隆帝和朝臣的懷疑,卻也會像春風下的野草長出來,即便大局已定,君卿洌又賑災有功,百官和隆帝不會有所動,但到底君卿洌是要被非議猜疑的,老實說,君卿洌……他這個行為實在是有些傻氣……
旖灩閉上眼睛,微嘆了口氣。
旖灩並未直接回京,她坐著馬車只行了兩個時辰便向洪順告辭,洪順得了君卿洌的吩咐,此行不過是為揭露旖灩的身份,並不干涉她的行動。旖灩既不願他們護送回京,說另有事,洪順便也恭順地應命,並不探究,領著東宮護衛隊伍啟程而去。
而旖灩卻帶著紫兒等去和依瑤匯合,一路疾馳,正午時,一行人來到一處山谷,太陽昇至頭頂,雖是秋日但此刻熱氣上來,倒也令人悶熱難擋,旖灩等人趕路之下皆有口乾舌燥,汗流浹背,故便在一處樹林駐馬,藉著陰涼稍做休整。
紫兒見旖灩靠著樹幹席地坐下,汗水已從額頭上墜了下來,連咕嚕也熱的怏怏地,蜷在旖灩腿上一動不動,便從馬背上扯下水囊來,搖了搖,道:“小姐等等,奴婢去溪邊取些水,小姐洗把臉。”
紫兒說著邁步,影三忙牽了馬,笑著道:“有我等在,哪兒能讓紫兒姑娘去。”說著他接過紫兒手中水囊,揚了揚道,“還是我去吧,順便牽了馬過去飲水。”
有人代勞,紫兒自不推辭,又跑去取馬上掛著的乾糧,誰知她還沒走到流霞的身邊,流霞便像受驚了一般驀然嘶鳴一聲,踢起四蹄來,紫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覺眼前一花,只來得及回頭,眼睜睜瞧著四周的樹木飛快地在眼前動了起來,原本坐在十數步開外的旖灩,因樹林的變動,在紫兒眼前驀然變遠,身影變小,眨眼間消失不見,紫兒尖叫一聲。
旖灩靠坐在地上,亦是在流霞突然嘶鳴時才發覺不對勁的,她迅速從地上站起來,眼前景色已飛轉起來,所有的樹木都像是自動長了腿,飛快地在眼底移動。
“小姐!”
恍惚間,只聽到紫兒一聲尖叫,瞧見紫兒蒼白的面色,看到影七幾個飛跳起來往這邊急奔,眨眼間幾棵樹嗖嗖過去,紫兒等人的身影便一下子消失在了眼前,耳邊似有呼喚聲,似有重物倒地聲,悶哼聲,可又似近似遠,似真實存在又似只是她的錯覺。
待那些飛快轉動的樹木慢慢靜止,四周便再度恢復了安靜,只是再不見了紫兒等人的身影,只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林子中。旖灩目光一片冷寒,這林子中分明是有人提前設下了陣法。是她剛剛除去大敵,心神一鬆,太過大意了,此刻想來,方才進入林子若稍稍警覺,便會發現林子中少了些鳥雀的叫聲,有些不對勁。
會是誰,目的又何在,若是要殺她,此刻為何又沒了任何動靜,她甚至都感受不到殺意?
不管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旖灩既不叫嚷也不心亂,抬頭瞧了瞧頭頂的太陽邁起步子來,她衝著太陽的方向,每走兩步經過一棵樹便在其上留下標記,可走了不過一個時辰,便發現前頭的樹上落滿了十字標記,顯然她非但沒走出林子,反倒一直在轉圈。
旖灩並不懂五行陣法,但卻也並不洩氣驚慌,既暫時想不到出去的法子,她便再次盤腿在樹下坐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袋窩絲糖來,捻了一顆扔進嘴中,閉目思索。
這麼久了還是一絲動靜都沒有,難道暗中作怪之人只是為了困住她?還是他們在等天黑才下手?她的感覺一向很敏銳,她能感受到這片林子中此刻根本就沒別人,將她困在這裡,卻又扔著沒了動作,難道是要活活餓死她?
旖灩百思不得其解,她自然不會想到,困住她的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