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扣著個赤金髮冠,燒雞丟過去,被掏空的雞架正正套在了掌櫃的頭冠上。
尋常酒樓,茶樓這些地方原便是訊息最靈通的地方,這幾日掌櫃沒少聽旖灩的事情,更是親眼見證了她在醉仙樓前痛斥探花郎,在珍巧閣中收拾天香公主的事情,更有連他少東家的那匹銀霜馬都因旖灩而死,掌櫃見她扔燒鵝過來根本就不敢躲避,他被砸個正著,還掛著僵硬的笑臉,那模樣滑稽的不行,引得圍觀眾人轟然而笑。
旖灩高高而立睥睨著掌櫃,道:“一隻燒雞多少銀子?竟是要取他性命,怎麼?堂堂名苑樓連一隻燒雞都賠不起嗎?”
這孩子搶名苑樓的東西吃原是不該,可他是一個傻子,名苑樓因一個燒雞便要致其性命,這也確實是太厚道,眾人也早看不過眼,此刻聽旖灩這麼說,登時便紛紛譴責。
旖灩卻也並不為難那掌櫃,言罷便衝鳳帝修道:“給他些銀子,這燒雞我買了。”
鳳帝修聞言揚眉,笑望著旖灩,傳音入密,卻道:“灩灩,你瞧爺像是出門會帶銀子的主兒?”
他言罷旖灩微微一怔,隨即就想到了君卿洌,只君卿洌堂堂太子又是剛從早朝上下來又怎麼會身帶銀子?旖灩有些傻眼,鳳帝修卻揚眉一笑,目光隨意落在了人群中一個穿錦緞衣裳的老爺身上,一指道:“你,可是有盜汗,失眠,間或眩暈嘔吐的毛病?回去三錢…四錢…七錢…”
那人被指,先是一愣,接著狂喜,待鳳帝修言罷,他便連連作揖,道:“謝狄谷主大恩,謝狄谷主大恩,小人乃是……”
他尚未說完,鳳帝修便不耐煩地打斷他,道:“廢話少說,診費付給他抵了燒雞錢。”
能得邪醫谷主診治那是多大的幸運,中紫國的皇帝生病都請不到邪醫谷主診治,如今他竟有幸得其診治,這夜裡失眠盜汗的毛病跟隨他多年,不知請了多少名醫都不曾治好,連太醫們也都束手無策,此病雖不至於取命,但卻折磨人的很。如今他毫不猶疑此病將離他而去,直高興地跳起來便從懷中摸了大把的銀票來,興沖沖地便要往那掌櫃懷中塞。
他這邊沒塞,鳳帝修便沉了臉,冷聲道:“混賬,本谷主叫你給燒雞錢,哪個叫你給他這麼多了!”
那人聞言這才想起此事因何而起,忙點頭哈腰地道:“是,是。”
說話間他將那疊銀票又塞了回去,那掌櫃跪在地上面色漲紅。
鳳帝修卻衝旖灩揚眉,揚唇一笑,再度傳音入密,道:“灩灩,你夫君我有本事吧?”
旖灩見他一臉得意顯擺,翻了個白眼,道:“窮顯擺。”
沒有銀子還要顯擺,不是窮顯擺是什麼?
她說著已跳下了馬車,衝馬背上站著的那孩子道:“走,吃燒鵝去了。”
那孩子一樂,跳下馬背隨著旖灩便往人群外走,人群紛紛讓開,皆瞧著那個風華無雙的女子身後跟著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兩人一說一笑,瞧著竟一點都不突兀。
醉仙樓和名苑樓離的本就是極近的,見兩人一前一後離去,鳳帝修伸了個懶腰也跳下馬車隨了上去,君卿洌倒也不急,垂下車簾,馬車再度滾動,倒是先一步到了醉仙樓。
待旖灩領著那孩子到了樓前,早有醉仙樓的掌櫃侯著,迎上,道:“太子殿下交代了,先叫小人引這孩子去後頭沐浴更衣,這會子熱水和乾淨衣衫已準備齊全,郡主看……”
旖灩聞言點頭,衝那孩子道:“你隨這個叔叔去後頭沐浴,姐姐好給你變好吃的燒鵝好不好?”
這會子相處下來,旖灩已瞭解,這孩子並非全然的傻子,他的智力好似停留在了五歲左右,一些簡單的話他還是能聽懂的。那孩子聞言果然點頭,道:“好,姐姐要多變一些神仙吃的燒鵝哦。”
旖灩笑著點頭,那孩子才隨著兩個小廝去了。而掌櫃也帶著旖灩和鳳帝修上了四樓,還是在菊心亭中。
君卿洌早已在圓桌邊兒落座,瞧兩人進來並未起身,只點了下頭,鳳帝修一屁股坐在了君卿洌的身旁,卻將他另一邊的座椅給旖灩拉開。君卿洌見旖灩自然而然地就坐了下來,不由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道:“狄谷主頭次到我中紫國來,父皇請谷主到宮中小住,又為谷主準備了洗塵宴卻皆被谷主婉拒,今日本宮便在此先敬狄谷主一杯。”
他說著端起了身前玉酒杯,鳳帝修挑了下眉,也執起了酒杯,兩人共飲一杯,侍從忙上前重新斟滿,君卿洌卻道:“狄谷主到中紫國來,是我中紫國百姓們的福音,灩兒妹妹,作為中紫國人,我們是不是該一起敬狄谷主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