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微嘆口氣,擺擺手:“回去吧,上元之後,祖父自會替你安排。”
“祖父,祖母所思所想都是為我,還請祖父不要怪她老人家。”
老太爺揮揮手,顯然還有話要與王氏單獨說。
鄭明珠打廳內出來,丫頭忙過來給她披上大氅,她推開了,此刻並不覺得冷,走出一段路,她忽瞧見伍澤昭還並未走,遠遠的在一棵樹下靜靜站著。鄭明珠頓住,不過幾個時辰,她的心境已完全不同,她笑了笑,站在那處,終於能像以前一般,坦坦然地直視回去。
伍澤昭衝她揖了一禮,點點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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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花廳內,老太爺的怒意顯然不想再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氏,冷聲道:“你與昭哥兒說過什麼?”
王氏發狠地看著他,並無懼色,只是她的身子支撐不住她的恨意,抖得厲害。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老太爺直直指著她,在廳上踱了一圈,忽而撲過來猛拍桌案:“你這是挾恩以報!挾恩以報你知不知道!我鄭家的宣告要讓你毀完了!”
焦嬤嬤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太爺失望已極,他剛剛本有一肚子教訓要說,這會兒卻絕疲累得很,半句也不想多言了。
王氏仍舊不服,口齒不清地喊道:“他自己願意。”
老太爺搖搖頭,轉過身去,乏累道:“原本過個一年半載,明珠那丫頭如果能自己想明白,再嫁個出身一般,但人品端正的也不是不可能,但現在……罷了,罷了,等天氣暖和些,我請人在佛華寺捐些香火,單僻一處庵堂,你便移去安心禮禮佛罷。”
“你你你……”,王氏一時驚恐,瞪大了眼睛,抬手將桌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老太爺!老太太!”焦嬤嬤忙喊了一聲。
老太爺轉過身來睇著王氏,“你放心,伺候的丫頭婆子不會少,一應的東西也不會少,三個房裡的人我會命他們定時去寺裡探望侍奉,他們的孝道還是要盡的。其餘……便這樣吧。”
“嗚嗚!”王氏紅著眼要撲出去,她心裡恨死悔死,片刻卻又全部化為悽苦,絞的心口抽疼,然而老太爺已經走遠了,不曾再回頭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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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玥和裴雲錚第二日起得早,因昨晚半夜時邱養娘悄悄報說鄧環娘院子的燈還亮著,大老爺被老太爺叫了去,明玥醒著等一陣兒,後來鄧環娘那邊來人說叫他們只管睡自己的覺就成,他們才又歇下。
早飯時鄭明珠、伍澤昭都到了,似乎與昨日也沒什麼不同,鄭佑誠和鄧環娘除了看著鄭明珠時露出些可惜的神情外,倒算平靜。
飯後明玥悄悄問了昨晚可有事,鄧環娘也搖搖頭,只說鄭明珠去當女冠的事怕是定下了,這兩日家裡收拾收拾,等伍澤昭的禮事一畢,便要送鄭明珠入咸宜觀了。
鄧素素雖不喜鄭明珠,也是有些嘆息,明玥在鄭家又呆了一上午,下去不好再賴著,起身和裴雲錚回了裴府。
剛一到家,裴雲錚便讓人去請了陶大夫來。
明玥身上兩處都是外傷,也不嚴重,前兩日已好利索了,但裴雲錚總是無法放心,必須得讓陶大夫好好瞧了才罷休。
陶老頭閉著眼號了半天脈,過了會兒臉色沉了下來。
裴雲錚登時心裡一緊,又恐明玥自己擔心,遂道:“陶叔,外面開方子吧。”
陶老頭沉著臉看看他,又看看明玥,寒森森道:“這幾個月,禁、止、房、事。”
明玥:“……”
裴雲錚:“……”
陶老頭忍不住怒了:“有了身孕自己都不曉得!”
明玥滿臉通紅,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陶老頭,裴雲錚更是要吃人似的盯著他,陶老頭被他看的發毛,不由吹鬍子瞪眼:“看我作甚!傻地啦?”
“您是說……”,裴雲錚喘了口氣,“可前些天診脈您還?”
“去去去”,陶老頭拍了他一巴掌,“上次診脈是半個月前,日子少脈象不穩,老頭子能給你亂說麼!”
他這一巴掌把明玥和一邊的邱養娘都拍醒了,邱養娘“哎呦”了一聲,喜道:“是我疏忽了!前些天夫人小日子沒來我還以為是一直吃藥給推遲了!哎喲喲,陶大夫,您快再給瞧瞧。”
明玥也坐直了身子,咬唇看著裴雲錚,結果這廝已經樂傻了。
紅蘭立即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