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從儀答道:“父親、母親都好,身子也康健,也叫給您帶好呢。母親還說眼下天暖和了,老太太若是得閒,就請過去住上些日子,她想您著呢!”
“我倒也想她”,王氏親切道:“叫你母親預備著吧,沒準哪天我得了空就去啦!”
“那老太太您只要給個信,世侄親自來接”。
王氏便笑著頷首,又道:“二郎和三郎也都好吧,鳳哥兒呢?我聽聞她如今可是個女巾幗了呢!”
王氏嘴裡的“鳳哥兒”卻不是個哥兒,而是個女孩兒,只是打小不愛繡花針,卻愛刀槍棍棒。
葛從儀頭疼似的擺擺手:“老太太您瞧瞧,她這名聲都傳到千里之外來了,愁人吶。”
王氏便抿著嘴樂,她早有心將這姑娘說給鄭澤昭的,只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個性子,尋思還是得見一見才好。
葛從儀又說了幾句,畢竟夫人這邊還等著開席,王氏也不好留他太久,便囑咐他給葛老爺和葛夫人帶好,還說叫鳳哥兒得空兒了來燕州遊玩,葛從儀一一應了,便又隨鄭佑誠回到男賓一旁,崔煜站在崔夫人身後跟出了神似的,崔夫人叫了他一聲,他才趕忙跟在二人後頭過去了。
——兩邊都熱鬧夠了,這才正八經兒地開席。
鄭澤昭跟著父親應了一圈客人回到桌旁,瞧見裴雲錚正對著酒杯蹙眉頭,鄭澤昭看了一眼,杯子是空的,不由坐在他身旁笑道:“雲錚這是嫌酒不好喝還是太好喝?”
許令傑喝酒上臉,在一旁紅著兩頰白活:“他是看上你家這隻酒杯了啊,盯著瞧半晌哩。”
裴雲錚不知怎的就有些惱:“你酒喝多了吧,說甚麼混話!”
許令傑扯著脖子看了他一眼,詫道:“你才喝多了吧?”
裴雲錚抿著唇不吭聲,狀似不經意的扭頭往鄰桌瞟了一眼,——那正背對著他坐著來的有些晚的鄧文禎。
他瞧見鄭澤昭也管他叫表哥的,裴雲錚心裡冷哼了一記,默不作聲的將人打量個來回,鄧文禎像是感到有人看他,便也回頭,隨意地朝裴雲錚點點頭。
“——也是一般”,裴雲錚心裡想,轉而自己又一愣,這關他什麼事?
剛剛葛從儀他們過去時,他透過紗簾覷見自己的母親正跟二夫人一處親熱說話,他心裡已是沒來由的厭煩,只想快快離了這鄭家。
宴席一結束,賓客們紛紛告辭離去,王氏便留崔夫人和裴夫人在府上留幾日,裴夫人便道:“我也同表姑母多親近親近,只是我家老爺過些天進京,我今兒還有些瑣碎行禮留在許家,得回去收拾了,明兒一早也便啟程回洛陽了。”
王氏和林氏便不好再留,林氏只一迭聲的囑咐“日後要常來常往”,裴夫人拍著她的手像是很知道“常來常往”的情意。
裴雲錚隨母親悶悶登了車,無心這一路風景,
崔夫人倒是在鄭家留了一晚,崔煜同鄭澤昭住了一個院子,崔夫人便住在了松菊堂,此行相見兩高興,崔家母子回清河沒多久,便差人送了納徵禮,王氏打心裡頭高興,——她最記掛的鄭明珠的婚事終是定下來了。
☆、第57章
崔家是極體面的人家;聘禮自然也是豐厚;除了錢幣、金玉、布帛等還有馬匹、各色食品、以及寓意吉祥的合歡、九子蒲、長命縷等等,又特請了鴻臚寺的禮官持著“通婚書”前來行聘;王氏心裡很是滿意,大老爺和鄧環娘在府中設宴款待了來使;臨了又贈了錦衣,吃食等回禮,並附了“答婚書”;這婚約便訂了。
之後鄭佑誠又和崔家二老爺來回了幾次書信,兩家你來我往的又客套一番,最後將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是五月中;大老爺鄭佑誠一年的守選期已滿;吏部的政績考核下來;調任從五品雍州通判。
——雍州在京畿附近,屬長安以西,北枕千山,南帶渭水,是個軍事要地,如今兼任雍州總管的便是毅郡王徐璟。
北方官員遷調京中前,大多都會在雍州呆上幾年,雍州幾乎成了進京為官的另一塊跳板。
大老爺鄭佑誠拿著一紙任狀與自己的老父面面相覷,輕皺著眉頭道:“自從父親告病辭官之後,一直也不願兒子再入京為官,瞧著皇上當年的態度也是有隱隱有這個默契的,因而我這些年遷升也一直緩慢,怎地如今要將我調往雍州去?”
老太爺抖了抖手裡的書信,往外看了眼沉聲揣度道:“你京中的世伯來信說此次的官吏考核是陳吉主管,我想要麼是皇上對下面官員的遷調並不清楚;要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