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為祖母的一片心。”
裴雲錚施了個禮,依舊是極平靜的樣子,不顯疏離也不顯親近,“雲錚不敢,老太太剛剛也是關心則亂,著急若斯亦可見您的一片拳拳疼愛之心。”
王氏被他兩句話戳重心底,不由眼圈再度泛紅,招手將他叫到身邊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承了你的情兒,日後有空多到府裡來走動走動,哎……”
裴雲錚執禮應了一聲,目如清波。
沒多久,外面又有小廝的說話聲,老太爺便起身去了外間,聽過稟報,便將鄭佑誠和裴雲錚也叫了出來,——原是葛家的大公子葛從儀來了。
跟著來得還有葛鳳棲,卻不見鄧文禎的身影,多半是不在關西。
☆、第137章
葛從儀中等身量,長相卻十分俊美,一身軟甲未褪,顯是直接從城防處而來。
老太爺引著他進來看過鄭澤瑞,葛從儀頗是關懷,在一旁瞧了半晌,送了兩瓶專治外傷的好藥,又安慰眾人數語,留下葛鳳棲在這裡,自己方與老太爺和裴雲錚等人去了一側書房。
葛從儀並未避諱老太爺和鄭佑誠,開門見山地問:“雲哥兒,現下揚州的情形如何?”
裴雲錚看看他,只簡單地回了兩個字:“尚可。”
葛從儀點頭,他已收到了父親派人送的信,此時再聽裴雲錚說,心裡更大大放心,想來事情行進的都算順利。
“好膽識!”葛從儀讚許地看了裴雲錚一眼,說:“日後雲哥兒和四郎,都是我……”他頓在這裡沒有說下去,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老太爺和裴雲錚。
老太爺只當聽不出話外之音,一臉悲切表情說:“託大公子的福,四郎若是能醒便是萬幸,否則叫我這老頭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只怕得要了我這條老命吶!”
葛從儀聞言心下便明白了,——鄭家不肯過早的對他表態。
不過他並不擔心,只是出言好生安慰道:“老太爺寬心,剛剛依大夫所說,四郎只要熬過這一宿,便可見生機,便是念著有這許多人掛念他,四郎也是會挺過這一回。我方才已吩咐人去將家中的大夫也請過來,一併在這守著。”
老太爺捻捻鬍子,嘆道:“勞你記掛啦。”
葛從儀擺擺手,又說:“老太爺萬莫客氣,除去咱們兩家的世交不說,打崔家嫂嫂那裡論,晚輩也實打實該稱您一聲伯公的。”
——他口中的“崔家嫂嫂”自然說的是鄭明珠。
葛從儀後娶的繼室是崔煜的妹妹,這麼說來,清河崔家大抵也早知曉了葛家的心思。
老太爺揚揚眉毛,臉上還是不為所動,只是隨口應道:“唔,是這個話。”
葛從儀點到為止,恰有人進來向他稟報事情,葛從儀聽完精神一震,轉向裴雲錚道:“果然如雲哥兒所言!這一批追著你們而到的人馬想是之前皇帝身邊頗精銳的一批死士,現已被你們引著中了埋伏,雲哥兒這便與我一同去瞧瞧!”
裴雲錚卻是搖搖頭,帶著一點兒不易察覺的客氣和疲累道:“我們此行損傷也不少,先在此略作休整,稍晚些再去尋大公子。”
葛從儀微一沉吟,也就沒有勉強,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告辭而去。
送走了葛從儀,老太爺審度地盯著裴雲錚看了片刻,眉毛一動,說:“好,不貪功,知進退。”
裴雲錚搖搖頭,作了個長揖。
下一刻,老太爺的臉色一變,一把抓住了裴雲錚的腕子,沉聲道:“雲哥兒!你與我說,先帝、先帝之死……是不是你和瑞哥兒……”
——現剛是國喪第四日,而揚州到弘化便是三天左右的路程,他們路上再一耽擱,時間便剛剛好!
裴雲錚抿唇沉默,等於預設了。
老太爺手下一鬆,緊蹙著眉頭坐回圈椅裡。這些年,他帶著一家老小退到燕州,表面上再不問京中之事,心底實則一直希望龍椅易主。而今,惠帝殯天,天下將變,老太爺心中竟也湧起幾分悵然。
裴雲錚站了片刻,自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呈給老太爺,“這是二郎讓瑞哥兒捎回來的家書。”
“二郎眼下可好?”
裴雲錚道:“晚輩與二郎也只是匆匆一見,他當庭指天子之罪,又測以乾坤卦一事已在南方世族中傳遍,老太爺看過家書自有分曉。”
——大周成德一十三年元月初三,齊國公葛粲押著伍澤昭到揚州面聖,半數以上大臣諫言重審伍家一案,然伍澤昭當庭給天子測得一卦,言“乾坤扭轉,大周天數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