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還不是十分清楚,但到了此刻,都知事情的根本是在鄭澤瑞身上,因而鄧家人都不約而同沒有提裴雲錚,況且真說起來,也不知是該惱他還是該謝他。
是以王氏這話也無人應聲,裴雲錚攜著明玥依次見過禮,微微笑道:“祖母說的是,孫婿昨日也在,因而今日便特意來給舅父、舅母和鄧表姐告罪了。”說罷,朝著鄧若谷和遊氏一禮。
鄧若谷擺擺手,一時也無法多說。
王氏哼了一下,道:“你舅父、舅母疼七丫頭,自是不會與你計較的。”
裴雲錚點點頭,正經道:“舅父、舅母的疼愛,雲錚和明玥都記在心裡了。”
鄧若谷起身拍了拍他。
王氏得了個沒趣兒,怕再說下去要勾出什麼事兒來,便打發鄭澤瑞道:“正好,你和雲哥兒先回你院子說話罷。”
鄭澤瑞卻不走:“祖母,孫兒有話要說。”
“下去!”王氏瞪著他,“晚些再說也不遲。”
葛鳳棲在上首啪地一撂白瓷蓋子,冷笑道:“老太太,鄭將軍昨兒傍晚可是在燕郡公府裡清清楚楚地說了,他昨日裡是成心的!”
這下不但王氏,連鄭佑誠也蹙了眉頭,“胡話!”王氏面上雖是指著鄭澤瑞罵的,但在場的人都清楚,她衝的是鄧家和葛鳳棲。
鄧若谷便站了起來,不過葛鳳棲比他更快,朝陽公主原本就是個驕縱的性子,如今懷著身孕更是沒人能擰她半分,一聽王氏的話,咚地將手裡的碗盅重重往桌上一砸,啪嚓一聲那碗盅便碎了,遊氏忙道:“公主,仔細身子!”
鄭佑誠和鄧環娘一時都忙起身,緩著話說:“公主請息怒,實在是四郎昨兒回來的晚,又是一身傷病,誰人都還沒來得及問昨日之事,母親也是不大清楚。”
王氏雖是不忿,但到底葛鳳棲的身份壓著,也只好暫且斂住,木著臉不說話。
鄧環娘立即吩咐人將碎瓷收拾了,又說:“這盅鯽魚湯剛好也涼了,公主且慢慢坐著,我去看著再給公主燉上一盅。”
葛鳳棲對她倒極為客氣,笑了笑說:“有勞姑母。”
鄧環娘忙道不敢,明玥上前來福了福,道:“公主消消氣,祖母您也是,這話讓四哥說個明白便是了,他自己說的話、辦的事,只有自己個兒最清楚了。”
王氏橫了她一眼,剛要說話,鄭澤瑞卻已然道:“公主剛剛所言不假,孫兒昨日的確是成心的!按說,我與雲哥兒應該兩日後才能到長安城,但我心裡頭著急,硬是催著雲哥兒不眠不休,一路急行,這才趕在鄧家表妹的花轎進林府之前進了長安城!我誓要將喜車截下來!是以讓雲哥兒拖延時辰,我自帶來阮家公子進宮請旨。祖母,父親、母親,事已至此,我心意決絕,請你們成全!”
說罷,撲通一下跪到了王氏跟前。
他實在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說話的機會,直接一股腦兒地將話都倒了出來。
堂上靜了靜,半晌,只聽裴雲錚在下面幽幽道:“四郎所言,孫婿可替他佐證。”
王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下只覺氣血衝頭,嗡嗡地說不上話來。
鄭佑誠一時也不知說甚麼好,在他自己來說,若真是兩家有意,他倒並不反對這門親事,但之前幾個孩子不是一直不對付?怎麼……此刻他反是尷尬和不解更多一些了。
“不、成。”王氏打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她看出來了,今天鄧家眾人,包括鄧環娘、明玥夫妻兩個,都是來向她揚威的!都是來看她的笑話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王氏道:“便是公主也不能迫人強娶罷。”
葛鳳棲笑了一聲,拍拍手說:“老太太想錯了,鄧家裡全然沒有這個意思。”
王氏愣了愣,只聽葛鳳棲又敘道:“咱們今日就是來同老太太討個說法的,畢竟咱們兩家是實打實地親戚,老太太雖不顧念,咱們卻是念著親戚情分的。畢竟,四郎自個兒承認他是故意,這按大齊律法,是要受百杖之刑的,弄不好,還要徒期一年半。”
王氏心裡頭一咯噔,霎時有些傻眼。
☆、第173章
王氏顧忌葛鳳棲的身份,且鄧家也是不同從前了,聞言不免心裡頭一咯噔。
——先不說有可能徒刑一年半,便是隻挨一百杖笞照鄭澤瑞眼下的身子那也是受不住的。再況且,這名頭實在是不好聽。
王氏咬得自己牙根生疼,心中是既氣恨又酸楚。
瞧瞧,瞧瞧!這就是她自己養的好孫兒啊!胳膊肘朝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