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在後面吼了一句:“老二媳婦!你要是敢偷吃我就撕了你那臭嘴!”看著範氏彷彿沒聽見一般,哼了一聲,轉身跟著前面的幾人進了上房,一甩門簾,偌大的院子不過片刻就沒了人。
待眾人都坐好了,陳三郎讓兆勇坐在門口半掀開門簾看著有沒有人偷聽,自己琢磨了一會開口道:“今日在這屋裡的都是自家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爹孃記得之前小路來咱家拉過一次月蛻不,我與你們說是要把月蛻賣與泰興樓的,現下泰興樓要把這月蛻供給京城的大人物,若是被人知道這個與咱家有關係,怕是全家人的命都保不住了!”
老陳頭倒抽一口冷氣,把剛點上的煙抽到肺裡,嗆得咳嗽不停。孫氏聽到可能保不住命直接癱在炕上,只聽見粗重的喘氣聲。
林氏不自覺的抓緊了陳四郎的胳膊,指甲彷彿都要掐進去了,陳四郎渾然不覺,額頭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玉芝很滿意自家爹爹這番話的效果,衝兆亮使了使眼色,兆亮心領神會,介面道:“爺奶四叔四嬸莫慌,現下不是還沒透露出去嘛,只要這件事咱們家死死捂住了,任誰也不會知道。到時咱們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
陳四郎一直對自家這三哥不服氣,聽了兆亮的話緩過神來:“這月蛻與我們自然沒關係,就算透露出去了也不過是三哥家的事兒吧。”
玉芝“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說四叔定會這麼說我爹孃還顧及兄弟情義不願意相信,四叔果然沒讓我失望呢。可惜…”
她含笑看了面色僵硬的陳四郎一眼:“可惜啊,當日賣月蛻的時候咱們還沒搬走呢,爺奶四叔四嬸當日可是全在家,全村看熱鬧的人都能作證,到那時可不是我家說什麼是什麼,若是我爹就說四叔幫忙做的幫忙賣的又能如何?四叔怕不是以為滿天下都是青天大老爺,還去細細查了再給你定罪吧!”
幾句話說的陳四郎矮了半截,他又何嘗不知道若是真有何事自家也脫不開身,不過就是不想三房說什麼是什麼罷了。
老陳頭看著低著頭的陳四郎嘆了口氣:“老四,看來這兩年我拘著你種地你心底越發的左性了,你三哥不好你又能得了什麼?”
陳四郎低頭不語,李氏看著到了她說話的時候了,柔聲開口道:“爹,四弟不過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今日說到底還是咱家有求於四弟一家子,不若讓你三哥跑一趟林先生那兒,咱們早早送兆雙去學堂吧。”
林氏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睛緊緊盯著李氏,一字一句說道:“三嫂說的可是真心的?”
李氏笑著點點頭:“自然,兆雙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今年也六歲有餘,若是早早進了學,怕是比他幾個哥哥都出息。我與你三哥商議好了,束脩我們來出,日日晌午與兆亮兆勇一般帶袁師傅做的飯菜,不知道四弟和四弟妹覺得如何?”
林氏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自家兒子每次看到兆厲讀書都站在東廂門口掀著門簾偷看,她就看到過好幾回了。
兆厲雖說也教他識字,可畢竟自己也要忙著院試,哪有那麼多功夫。自家又因著之前的事在老陳頭心裡留了個壞印象,不到八歲他定是不會拿錢出來的,看著兒子一日比一日期盼的眼神,她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若是真的能提前送兒子去學堂,哪怕讓她日日給三房供長生牌位也願意!
她剛要開口眼淚卻“唰”的一下流出來,嗓子彷彿被堵住一般什麼聲也發不出來,她使勁推了推身邊的陳四郎,示意他說話。
陳四郎心中也震驚於三房能提出這個條件,他自以為已經把三房得罪的透透的了,他楞在那裡,直到林氏推他才反應過來。
陳四郎看著陳三郎憨厚的臉,壓下心中萬千思緒,定了定神舉起手道:“既三嫂這麼說,那月蛻的事就爛在我們心裡了!若是我們往外說一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玉芝知道古人對誓言的重視,點了點頭,林氏也跟著舉起一隻手:“若是我把月蛻的事說出去,就讓我穿腸爛肚下輩子投胎做畜生!”
孫氏忙也開口:“我若把月……”玉芝忙上前阻止她道:“我們小輩怎麼能逼爺奶發誓呢,爺奶只要答應不說,我們必相信爺奶!”
老陳頭和孫氏心底一暖,面上也緩了過來,老陳頭摸了摸玉芝的頭道:“芝芝信我們,我們自然要對得起你們,爺奶若是說出去,日後就讓我們無人養老自生自滅可好?”
孫氏聽了打了一個哆嗦,她最怕的可不就是無人養老嗎!
第119章 針扎
既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