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見殷斐的反應,卻聽見金婉柔,銀鈴一樣清脆的笑聲:“斐哥哥,現在我們般配了,你看,都是一條腿傷員。”
“青梅竹馬?”殷斐低沉的嗓音重複了一遍。
“是這樣的,大斐,你們早就訂婚了,就差辦婚禮這一步。俗話說還是多磨,經過這次磨難,媽打算等你出院後,就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撲簌’胭脂手裡拿的準備插進瓶子的薰衣草嘩啦散落在地上。
她不是一個好的潛伏,聽到這句話,她失態了,失控了。
視線立時重影兒模糊。
殷斐的媽媽一直都沒有放棄,一直沒有放棄破壞他們。
用一個女人頑強的力氣。
到底為什麼!
胭脂曾經用大學時學習過的心理學來分析殷母。
是不是當年殷孝正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潛意識裡一直把金婉柔當做可憐的原配可憐的自己,而把胭脂當做了當年破壞她婚姻的小三。
她恨胭脂就像恨當年在她懷孕時奪走她男人的那個女人;她保護金婉柔其實就是在潛意識的保護當年委屈的自己。
然而,不管怎樣,受到打擊的是自己和殷斐的感情。
如今,她這一記釜底抽薪太厲害。她不應該做話劇演員,她應該做一個運籌帷幄的女巾幗。
神不守舍的從地上撿紫色薰衣草,慢慢的一支一支插好。一支一支的整理情緒。
她想起殷斐說的他父母的故事,她聽得出來,殷斐心裡是有多麼愛護心疼他那個媽媽;
她也想起殷斐是為了來保護她才受此一劫,他其實也是很愛很愛自己;
現在,他母親能做得出來,乘人之危讓他二選一的事情,可是她胭脂做不出來。
她沒辦法做到讓一個男人為了愛自己而不要親情,可是,現在的局面卻是,他的母親馬上就要把她從殷斐生活裡徹底,清理出局——
再一次呼吸都變得艱難。
如果命運給她胭脂的真的只是捉弄,只是回憶。
她寧願,殷斐安好就一切都好。
不必為了她再去反抗他的母親。
那樣不幸的婚姻她這種要強的人一生沒能走出來,再失去兒子,她能解釋殷母的恐慌和疼痛。
也不必為了她再惹得金婉柔要死要活的過激的行為帶給他的自責,因為,因為,那畢竟是,是她血緣上的妹妹,是媽媽的孩子——
塵埃落定,反而淡然,她會找個安靜的空間,獨自帶著小饅頭安靜的生活。
這一生,曾經被那樣優秀的男人珍寶一樣的寵過,就足夠,她不敢奢望更多。
於是默想了好久,薰衣草也撿了好久,站起來,把花瓶插好。
找來毛巾擦地板和房間。
一點點灰塵對肺部感染的殷斐來說也是敏感的。
“你們說的,我好像有點印記。”殷斐扶額半晌道。
“兒子,不急,你慢慢想,小時候在巴黎,塞那河邊,還有你們一起回到B市讀書——”殷母循循善誘。
“斐哥哥,我給你削水果,你想吃什麼?”
“不用。”殷斐腦袋又開始嗡嗡作響。
起身拄拐來到浴洗室準備洗臉逃避下那個自稱他母親的人的疲勞轟炸。
☆、227 調戲僱主?你靠這個吃飯
“不用。”殷斐腦袋又開始嗡嗡作響。
起身拄拐來到浴洗室準備洗臉逃避下那個自稱他母親的人的疲勞轟炸。
,他知道自己失憶了,因為車禍,但是直覺告訴他,自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他其實需要時間來慢慢想起來過往。
自己活到這麼大肯定是有不少故事人,他每天閉目時都是努力的在想,但是腦袋裡陰影匆匆每次思考都頭疼欲裂。很多影像重合在一起。
他很想從絲絲縷縷中揪出一個來細細辨認。但是,這個自稱為他母親的人,實在是太吵了。
既然說是他的母親,他不能傷了母親的心,但是對於一個遺忘的人,說的再多都是別人的蠱術一般。
殷斐拄著柺杖走進洗手間,便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揉腦袋。
他體質強壯,現在看起來明顯比在昨天上午時恢復了很多。拄拐走路也不那麼喘息。
胭脂正在水池裡洗殷斐的襪子。從鏡子裡映進殷斐深邃的五官,粗眉豪放英俊的臉,一瞬間胭脂心跳加快,目光蒙上霧氣,痴痴的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