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按著眉心,老了,總是不自覺的去回憶過往。
他長嘆,又引起一陣咳嗽,以他的身體狀況,用不了多久就能去見那個死去多年的女孩了。
也好。
三孩子起初還很老實規矩,把前廳的各個角落都看遍了,環境熟悉了以後,他們就不怕了,開始東張西望。
幾個大人都拿眼睛盯著,不敢掉以輕心,怕有誰摔著磕著。
“你們慢點,不要亂跑——”
小張小王夫妻倆繃緊神經,他們沒有孩子,這會兒體會了一把做父母的那種擔驚受怕的心情。
沒過一會兒,三孩子就跑出去了,個頭都小,還不好找。
地方很大,屋子也多。
容唯一這看看,那看看,暈暈乎乎的,被她發現了一個房間,“你們快來看……”
她一回頭,後面就剩自己一個人了,弟弟和紀白楊不知道去哪兒了。
“喂!”
容唯一小聲喊,沒有回應。
猶豫著是快點走,還是進去看看,容唯一沒忍住,走進去了。
房間特別大,散發著好聞的香味,還有好多書,比爹地書房裡的書還要多很多。
“這裡是伯伯工作的地方嗎?”
容唯一趴在桌上,踮起腳去看上面的東西,她看到一幅畫,眼睛立刻就瞪圓了,“咦,這裡怎麼會有媽咪的畫?”
是那個伯伯畫的嗎?
她記得伯伯說過,他認識媽咪。
想了想,容唯一偷偷的把那張紙拿下來,卷吧卷吧,小心的塞進衣服裡,想著回家給媽咪看。
半個多小時後,蕭荀讓下人多泡了兩杯茶,他端起面前那杯,慢條斯理的抿一口。
茶是新茶,顏色翠綠,有淡淡的清香,喝到嘴裡,味道純正。
一杯茶見底,蕭荀輕輕敲點著桌面,紅木傢俱襯著骨節分明,膚色蒼白的手指,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他的呼吸很輕,神情沉穩,等待的感覺都在心裡,並沒有暴露出來。
周遭寂靜下來,陽臺外面,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有下人過來稟報,蕭荀闔在一起的眼簾緩緩撩開,“讓他們進來。”
別苑外面,施涼站在那裡,她面上的表情是有些恍惚的。
九年了。
她又回來了。
離開時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現在回來,她腳踩著地面,走的平穩。
垂放的手被握住,施涼回過神來,側頭去看身旁的男人,她的丈夫,覺得命運真是可愛又任性。
容蔚然抿抿唇,“走吧。”
施涼跟他走進去,眼前所見的,都和記憶裡的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也一樣……
下人們看到施涼,臉上都露出複雜之色,似乎是在壓制著激動,也壓制了傷感。
離那個人越來越近,空氣裡都有了他的氣息,有一把鉤子,鉤著施涼的心臟,她突然害怕起來,不想進去了。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容蔚然的眉峰一皺,嗓音低沉,“阿涼。”
“你在怕什麼?”
施涼的臉色很不好,言行舉止都不正常,顯得迷茫,逃避著,她怕看到那個人頭髮白了,背脊佝僂著,老去的樣子。
過了兩三分鐘,施涼閉了閉眼,深深的呼吸,再次邁開腳步。
等她踏進那間屋子,看到那個躺在搖椅上的人時,身形一下子就滯住了。
第79章
施涼的前半生,親人陪伴她的時間遠遠不及蕭荀。
不管是以怎樣的方式和身份,他都已經在她毫無防備之下,深深地刻在她的生命裡。
每個人都會漸漸長大,老去,死去。
蕭荀還差最後一步。
他殘忍又堅決地把這個事實呈現在施涼麵前,無論她是否接受。
施涼偏過頭,眼角瞬間潮溼一片,她曾經近距離觸控死亡,那種恐懼永遠無法忘記,也釋懷不了。
所以她很怕。
怕重要的人去碰死亡。
蕭荀開口打破靜默,“你們來了啊。”
他的雙鬢髮白,眼角佈滿細紋,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輪廓還能看出當年的樣子,是真的老了。
施涼的鼻子發酸,“嗯。”
蕭荀看向容蔚然,容蔚然也看過去,兩個男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