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覺著,你就來了。”
“哼。”鄭桔高抬下巴從眼角白了她一眼,越過她徑直進屋,昂然吩咐道:“聽說這一陣子出了不少時新樣子,拿來我瞧瞧。”
擷秀坊的兩個婆子斜著鄭桔,哼唧了一聲,倆人誰也沒動。
清遠侯府窮困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鄭家人隔三岔五的過來看衣服看料子,可從來沒買過,若是鄭桔自己來,擷秀坊不能不讓她進門,可也沒哪個婆子肯接待她,誰願意明知道一分錢生意做不成,還白陪這麼位尖酸刻薄的姑奶奶一看大半天。
“還不趕緊去拿!”李思汶厲聲呵斥。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不情不願的將李思汶看過的那堆衣服料子又捧了過來。
“她們說這件是今年剛剛出來的,我覺得這鋪金襯著大紅特別好看,就訂了一件。”李思汶一臉討好的湊上去。
“這麼俗氣的衣服你也訂?”鄭桔滿肚皮酸水,嘴角撇成個八字,抖著手裡的鋪金長襖鄙夷李思汶。
李思汶一張臉漲的通紅,擷秀坊的婆子不幹了:“唉喲喲,鄭大娘子可不能這麼說,這件鋪金襖子可不止李二娘子一個人訂,林丞相家二娘子也訂了一件,是嫣紅底,靖海王府的二娘子訂了件月白底的,說是上元節那天穿,大娘子也該訂一件才是呢,就用月白底,等上元節的時候穿出去,一群侯門小娘子,多少齊整呢。”
明知道鄭桔買不起,婆子這話就是挖苦的意思了。
鄭桔臉漲的通紅,李思汶卻聽的眼睛亮亮:“鄭姐姐訂一件吧,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看燈,就象姐妹一樣。”
“我才不買這種俗氣透頂的東西!”鄭桔將鋪金襖子摔在几上。
婆子呵呵笑著拎起襖子:“二娘子別勸了,他們府上衣服都是有定例的,可多不出來。”
“那我買了送給姐姐好不好?”李思汶滿腦門子都是上元節一群侯門小娘子,其中就數她最出彩的場面,急吼吼的央求。
這樣的鋪金衣服,一件要上百兩銀子!
鄭桔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婆子也呆呆的看著李思汶,敢情她看走了眼,這位土的掉渣一口外地話的小妮子還是個豪客!
“兩位小娘子一人一件最好不過,大娘子貴氣,就用象牙白的底,二娘子這麼好看,跟天仙一樣,就用銀白,唉喲喲,兩位小娘子一起出去,那不得滿街鬨動啊!”婆子趕緊奉承。
鄭桔眼珠轉了半轉,掂起襖子又舒開手:“還是算了,這襖子最挑裙子,我今年做的新裙子雖多,竟沒一件配得上的。”
“那咱們做一身!要不連鬥蓬一起,就做銀狐裡好不好?姐姐就給我個盡心的機會,我看姐姐比親姐姐還親呢。”李思汶趕緊跟上,銀子不是問題,送不出去是大問題。
擷秀坊的婆子呆看著李思汶,親眼見識了什麼叫錢多人傻。
“我就愛妹妹這樣的人品氣度,實話跟你說,這京城的貴女,還真沒有幾個我能看上眼的,別看什麼林家王家的雙姝單姝的,跟妹妹差了不知道多少,世人眼拙……”鄭桔從李思汶那兒收了一堆貴重衣服,這態度變化之大,讓李思汶受寵若驚、喜的發暈。
擷秀坊的規矩,向來是先收齊銀子再動手裁衣。
這帳單被管事婆子熟門熟路的送到田老爺子的心腹管事、這十幾年來隨李老爺到處轉任、專一給李老爺一家三口提供付帳服務的黃大掌櫃手上。
身團團面團團一團和氣的黃大掌櫃接過帳單子掃了一眼,笑眯眯的將帳單子又遞到管事婆子手上:“我們東家傳了話,如今你們府裡有我們姑奶奶當家,這帳單子就不用從我們東家這兒過了。”
管事婆子糊塗了,這什麼意思?他們東家不就是她家老爺麼?這個姑奶奶是誰?
管事婆子回去和柳姨娘稟了,遞上單子奇怪道:“什麼他們姑奶奶當家,這帳單子他們就不接了,那不是咱們老爺的鋪子嗎?他這話什麼意思?反了天了!”
“行了!”柳姨娘煩躁的打斷了婆子的話:“放下,你先出去!”
“是!”婆子急忙閉嘴,退了半步,不得不小心翼翼道:“姨娘,擷秀坊的人在外頭現等著領銀子……”
“這衣服還沒做呢!領什麼銀子?!”柳姨娘的火冒上來了。
婆子哆嚏了下:“回……回姨娘,說是他們的規矩,拿齊了銀子才肯裁。”
“什麼混帳規矩!”柳姨娘怒聲呵罵,婆子低頭縮肩準備死捱這一頓風暴。誰知道柳姨娘的罵聲戛然而止。
這是京城,有無數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