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馮遠鵬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馮愷眼角發酸發脹,他爸三年前就心肌梗死過,心臟比別人脆弱。才甦醒,還沒徹底康復就投入緊張的工作之中,殫精竭慮,耗費心神,偏偏諸事不順,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身體早就亮起警報,醫生多次勸說他靜養,卻被他拋之腦後。破產之後,更是整個人徹底垮了。
然馮愷還有一重連面對谷雅萍都不能說的後悔,要是那天,他沒去找米盼盼,他爸發病時,自己在身邊,及時送醫院,他爸是不是就不會死。
一念至此,馮愷悲從中來,嗚咽出聲。
母子二人,隔著玻璃,哀哀痛哭,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大哭一場,從監獄出來,馮愷神不守舍地坐在公交車上,經過熟悉的小區,馮愷的心情一片平靜。他換了號碼,換了一切通訊工具,與過去徹底切割。
且說米盼盼,在那天馮愷離開之後,她心裡堵著一口氣,不願意主動聯絡馮愷,一直過了幾日,不見馮愷服軟來找她,米盼盼說不上的失落,就像是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又過了幾天,還是了無音訊,不安之下,米盼盼翻來覆去雕琢了一條微信:馮大哥,樂樂有點咳嗽。
咬咬唇,米盼盼發了出去,忐忑不安地等回覆,一分鐘,一個小時,一天,兩天……石沉大海。
米盼盼有些氣憤,又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良久良久,傳來門鈴聲。
口角含笑的劉琨闌出現在門口,眼神脈脈,春水一般:“買了一箱車厘子,酸甜可口,拿些給你們嚐嚐。”
看見他,米盼盼一陣心安,側身讓他進屋,歡喜道:“謝謝劉大哥。”
坐在地上玩玩具的米樂樂蹬蹬蹬跑過來。
母子二人的生活又有了主心骨,馮愷離開的失落漸漸被填滿。
米盼盼和劉琨闌漸入佳境,宛如情侶,一切水到渠成。
如是這般又過了兩個月,米盼盼接到房東催交房租的電話,之前馮愷一氣付了六個月的房租,眼下即將到期。
米盼盼發愁地看著支付寶上的餘額,她本來有錢的,司陽朔曾經給了她好大一筆錢。但是後來,司陽朔陷入經濟困境,她主動把錢借給他,想幫他渡過難關,萬萬沒想到,他破產了,他死了。
米盼盼說不出的後悔,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嚇了一跳,她這麼可以這麼想,那些錢,本來就是司陽朔的。
米盼盼甩了甩腦袋,抓一把頭髮繼續頭疼,她很久很久沒為錢煩惱過了。也許她該去找一份工作,可想起自己的工作經歷,再想起網上還能翻找到她的照片,憶起被圍著拍照的慘痛教訓,米盼盼打了個一個冷戰,臉都白了。
這一段日子以來,她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生活都靠網購,有一回居然被個快遞員認出來,以至於她拿外賣快遞都帶著口罩。
思來想去,米盼盼打電話給她媽,支支吾吾要錢。
米母聲音苦苦的,就像是泡在黃蓮裡:“我哪有錢啊,我的錢這幾年都貼補給你了,現在又沒了工作,我哪來的錢。”
話雖如此,米母還是給米盼盼打了個一千塊錢,這是她從牙縫裡省下來的。家裡的日子委實不好過,之前,米盼盼不肯籤放棄撫養權的協議,司母就沒給錢,工作倒是還給他們了。可架不住經濟形勢不好,她下崗了。
米父那邊則在米盼盼再一次逃跑之後放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米盼盼的臉也苦起來,盯著手機看了半響。
“媽媽,我想吃蛋糕!”米樂樂顛顛跑過來,抱著米盼盼的腿撒嬌。
米盼盼打起精神:“媽媽給你做蛋糕。”
米樂樂樂得原地蹦了蹦。
米盼盼做了一個八寸的蛋糕,做好已經是晚上五點,發微信問劉琨闌什麼時候下班,過了一個多小時,得到一個‘加班’的回覆。
米盼盼再問要加班到幾點,那邊再無反應。看著孤零零的加班兩個字,委屈一下子湧上眼睛,淚水蜿蜒而下。
她覺得劉琨闌對她越來越冷淡,越來越不耐煩。不禁想念馮愷,他就算很忙那會兒也不會這樣對自己,可她再也聯絡不上他了,他停機了,一句話都留下。
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米盼盼越想越難受,啜泣起來,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晚上十點,一直留意著門口動靜的米盼盼迅速開啟門,就見電梯出來兩個人,一個正是她心心念唸的劉琨闌,另一個……看清那一剎那,米盼盼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