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如連連點頭,兩手掬著小貓,點對如搗蒜:“謝謝舅舅!”
在清涼臺用的齋飯。寶如將只小貓圈在桌下,時不時逗一眼,扒了兩口飯,只待一吃完飯,便迫不及待趴到地板上去逗貓了。
懷嶼說道:“自打六年前舞弊一案之後,每每會試,孔祠便由皇家禁軍侍衛看守,尹玉釗是個狠角色,盯的緊著了,就怕有人鬧事。”
季明德盤膝,笑眯眯的坐著:“只要有心,就總有辦法。”
相對而坐,高臺上涼風徐徐,窗外處處燈火,花海,亦是火海,寶如還從未見過這等盛景,恰小貓竄了,她提裙去追,趁著夜風看眼前的燈火,浮海一片,花隱其中,美不盛收。
懷嶼勸季明德:“世間的事,不可能總有事非曲直。既李代瑁不想取你,你就中不得進士。回秦州,找處地方置點田地,和寶如隱居,過點平淡日子,不好嗎?”
季明德望著遠處逗貓的寶如,語微而聲毅:“不好。”
小貓藏到了小佛桌上的花瓶後面,不時伸出一隻毛絨絨的爪子來,寶如一根手指一點,立刻又縮了回去,她自瓶中取了支牡丹,跪趴在佛桌側,只待小貓爪一伸出來,便是輕輕一點,小貓頓時竄了出來,上竄下跳捕著一朵大牡丹,花瓣落了一地,不一會兒寶如也滾到地板上,抓著小貓咪兩隻前爪,逗了滿頭大汗。
這乖乖的小丫頭,又沒什麼錯,憑什麼叫人剝奪一切,最後還要隱姓埋名,過躲躲藏藏的日子?
季明德收回目光,道:“東進長安,我是來考進士的,就必須要中,至於怎麼中的,我並不在乎過程,也不在乎過程中要死多少人。”
懷嶼搖頭,苦笑,起身要去給寶如和季明德安排寮房。
季明德忽而一拉他的僧袍:“寺中可有酒?”
“佛家忌五辛,寺裡怎會有酒?”懷嶼青色僧袍微顫,故作吃驚。
季明德本是僧坐,略仰首,指著院中道:“那酴醾花下分明埋著酒的,把它挖出來,晚上我要吃。”
懷嶼不肯。
季明德指著牆上一幅字道:“酴醾花下酴醾釀,獨持酒令與風吟。六心不淨的和尚,獨自吃酒有什麼意味,快快挖來,老子今夜要吃它。”
懷嶼盯著季明德看了片刻,低聲道:“寶如是個醉蝦,酴醾釀是陳釀,你自己吃兩盅可以,不能給她吃。”
第111章 殊勝地
季明德仍是笑點頭:“必定。”
寮房在寺院之外簡簡單單的兩進小屋子貓都叫寶如給玩累了蜷在她懷中沉沉睡去。
寶如捨不得放手洗腳的時候還在輕輕撫著小貓兒不一會兒小貓呼嚕呼嚕念起了經。季明德抬頭笑望寶如:“先帝賜你的那隻,最後去了何處?”
寶如一笑:“其實我就只養了三天……”
季明德將只綿蒲團折成窩兒,放進筐裡將小貓放了進去,當著寶如的面給它蓋上點毯子,總算伺候走了一個祖宗將佛桌端放到床上遞了盅酒給寶如。
寶如一口吃了,暖香甜膩。對面季明德亦淺酌一口新浴過燈下長髮紮成馬尾盤膝們坐在對面微傾著身子再遞一盅過來:“莫急,慢慢說。”
她與小貓同吃同住了三天第四天尹玉良慕名,特意來看小貓他是個大胖子那一年都十八歲的成年人了,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腳踩在小貓的腰上,將只小貓踩折了腰。小貓咪哀哀叫了三夜,在第四天夜裡斷了氣。
雖是皇帝賞的,也不過一隻貓而已,死都死了,難道還能為此治尹玉良的罪?
寶如又氣又傷,偏趙放要息事寧人,連責都沒有責尹玉良一句。
反而是尹玉卿後來見面,總要笑嬉嬉問一句:“寶如,你不是比兩位公主都聰明,做詩做的好都得皇上賞波斯貓了麼,貓了?貓在何處?”
寶如當時也不說什麼,隔天一行人赴龍門遊玩,寶如亦是高高興興,還一路拉著尹玉良的手哥哥長,哥哥短,問東問西,在棧道上瞻仰佛塑時,悄悄兒攀到高處,將只沿途捉來的小菜蛇丟進尹玉良的衣衽之中。
尹玉良從棧道滾下,砸翻跟在後面的尹玉釗,像只肉求一樣飛滾而下,若不是後來有人將他撈住,險險沒給摔死。
當然,也沒人知道這事兒是寶如做的。
懷嶼說寶如是隻醉蝦,果不其然兩盅就醉。吃醉了酒也沒了防備,眉飛色舞,講著尹玉良滾下棧道時的情形。
季明德邊聽邊笑,忽而掰過寶如的臉,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氣:“乾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