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跪在她面前,哭了半日才求來的,往後,寶如就可以正大光明,行走於長安了。”
季明德亦接了過來,冷眉看著白明玉:“多謝!”
太后白鳳一門祖籍南詔,白明玉的面相,高額高顴骨,深眼細膚。
白明玉追出沉香亭,跟著季明德步下月臺,又道:“守好你大哥的產業,他當初說,同胎而生,自己是大少爺,弟弟卻在成紀放羊,心下難安,那義德堂,原本就是他替你置的。”
冷白的天光下,季明德略停了停,月白的袍簾□□風微拂著,轉身便走。
只待季明德一走,白太后白鳳便自沉香亭二樓走了下來。與白明玉對視一眼,冷笑一聲道:“哀家就說得有多相,竟然能讓老太妃不過一眼就深信無疑,今日一見,我才知像,果真是像。”
白明玉遠遠瞧著,亦在微笑:“明義與他相比,略糙了些。”
白太后還在望著季明德遠去的背影道:“慢慢來,他終歸會是咱們的。”
白明玉嫣然一笑。兩番一見鍾情,季明義因為她而死,但願和季明德,能有個善始善終。
出了皇宮,稻生已急的兩腿直打哆嗦,見季明德出來,上前便是一陣耳語。
季明德本就是青玉寒的臉色,聽罷便翻身上馬,策馬直接衝入東市。
霍廣義一直在藥鋪門上等著,見季明德來了,三兩步趕上來牽馬韁繩,疾聲道:“二少爺,我們也是懵了,按理說王定疆死了,太后那兒沒有可調動的人,一時半會兒還顧不到咱們二少奶奶這兒,誰呈想王朝鳳的膽子這樣大。”
季明德下了馬,將那裝著地契的匣子丟給霍廣義,問道:“王朝鳳人呢?”
霍廣義道:“直接叫人給屠戮在東市口了。”
“誰殺的?”
霍廣義道:“是榮親王李代瑁的口諭,大理寺少卿李少源的手下行刑,以太監無諭私自出宮而斬。”
季明德閉眼,長出了口氣,照這麼說,是白太后自己下的手,而非李代瑁。
李代瑁知道此事後,立刻處死王朝鳳那個閹人,便是在震懾白太后,不許她動寶如,照此來說,寶如在長安就可以長久的呆下去了。
寶如在正房的炕上跪著裁料子,野狐就在窗外跪著哭,空氣中淡淡一股焦糖香,張氏正在與義德堂的夥計稱黑糖,算兩數,收銀子。
野狐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寶如也不說話,笑眯眯縫著衣服。她的嫡母段氏也是秦州婦人,身為督察使的夫人,到四十歲也不曾下織機,所以寶如也學得一手好針線。
待張氏出完黑糖回家了,寶如才開了窗子,問野狐:“你可知道今日錯哪兒啦?”
野狐就跪在窗下,仰頭望著寶如:“大哥教代過,只要出門,一定要護好大嫂,我卻跑了。”
寶如道:“這就對了。大街上平白無故是沒有人會搗陌生人一拳的,既有人挑釁,必有動機,所以煩事吃點小虧,站在那兒多想一想,多問個為什麼,吃虧上當的事,會少很多呢。”
她天資並不聰明,確實有些傻,就是因為凡事多愛問個為什麼,才不止於吃虧上當。
野狐自幼是匪,那懂得這個道理。他似懂非得,見大嫂手兒攀著窗沿,正望著自己,勉為其難道:“小弟明白了。”
“大嫂,咱能不能商量個事兒,今天在東市上的事情,能不能瞞著大哥?”
寶如也正有此意,又從窗子裡探了頭出來,點頭道:“好!”
倆人作了賊一樣,正商量著,季明德回來了。
他一進院子,寶如探在窗外的頭立刻躲進了屋子,野狐也是嚇的一縮,轉身就要往後院跑。
季明德兩步追到後院,一腳踏過去,將野狐踏趴在馬棚木樁上,陰寒寒問道:“你長的是豬腦子?”
照他這生氣的樣子,顯然稻生無鉅細,把事情都報給了。
野狐是個細抽抽的豆芽身材,搖搖晃晃站起來,舉著雙手道:“大哥,今兒實在沒防住,要說正面交鋒,那些太監們,我放翻十個八個沒問題,您饒過小弟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季明德一撩袍擺,一腳又踹了過去,再次將野狐踹翻:“沒用的東西,給老子滾回秦州去!”
“明德!”寶如鞋都還是倒趿著的,叫他那兇悍樣子嚇的兩腿哆嗦,跑過去連忙護上野狐,連迭聲兒道:“野狐做的飯很好吃,他若走了,往後誰來做飯?”
野狐兩手搓著,棚子裡一馬一驢看著,寶如挺胸抬頭,護崽的母雞一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