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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了半天,勉強點了點頭。

“明德。”忽而一身緩,樓梯匆匆走上個婦人來,青哆羅呢的對襟肩子,外罩灰鼠披風,小腹微鼓,一張臉兒格外的圓,恰是寶如。

她一臉僵硬的笑,叫苦豆兒扶著上了樓梯,疾聲道:“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季明德閉了閉眼,忽而意識到,自己處理的太匆忙了,他這樣大張旗鼓四處找餘飛,一招又一招,全是昏招。他緩緩扶過寶如的手,扶著她進了陳烈關公像的帳房。

寶如轉身在帳方那張大油木案子後面坐了,抱著隻手爐默了片刻,揚頭,兩隻圓圓的眼睛盯牢季明德:“尹玉釗說,我姨娘是你殺的,但只要你說聲不是,我就信你。”

人並非季明德殺的,季明德當然不肯承認。

他線條硬朗了許多的臉上表情全無,一手停在桌案上,下意識的攥著:“我從不曾見過同羅綺,跟她的死又怎會有關?”

寶如似乎大鬆一口氣:“這不就結了,我信你,不信他。”

她忽而聲音變厲,恨恨將隻手爐砸在桌子上:“但是,若尹玉釗或者餘飛,但凡與此有關的哪一個人死了,我從此不會再信你,我只認你是殺人兇手。”

忽而門叫人推開,卓瑪圓圓的腦袋在門口探著:“原來大嫂也在,大嫂,我正在學習針灸,讓大哥指點我一回,你不介意吧。”

說著,她還吐了吐舌頭,小下巴格外的尖,傻乎乎的笑著。

寶如鬆了季明德的手,道:“去吧。”

季明德彷彿頭一天看到卓瑪一般,盯著她看了許久,冷冷問道:“卓瑪,你這些日子在做甚?”

卓瑪伸著兩隻手,厥著嘴道:“收蟬蛻呀,您瞧瞧,為了收蟬蛻,我的手粗了多少。”

季明德忽而一笑,拉開門,將她放了進來,也不顧寶如臉色越來越難看,將卓瑪壓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棉布直裰一絲皺褶也無,清清落落,可即便他笑的再溫雅,也是個土匪,而非書生。

“告訴你嫂子,你九歲那年,我去懷良的時候,跟你母親做過什麼。”季明德柔聲道。

卓瑪笑嬉嬉揚著頭,一臉天真:“就聊天呀,還能做什麼。你當時不是為了燒赤炎的王府,劫他的糧倉,放他的奴隸才那麼幹的嘛。”

季明德依舊在笑:“瞧瞧,咱們卓瑪說實話的時候多可愛。”忽而一巴掌就呼了過來,卓瑪被打懵了,寶如也被嚇了一跳。

“我不在的日子,你在何處?”

卓瑪捂著臉,他一掌聒的她半個臉頰都痛,抽抽噎噎忘了撒謊:“在王府,老太妃那兒。”

季明德再一巴掌,將她的頭從這一頭疾速搧到另一頭。

寶如懷裡抱著個暖爐,心說這人瘋了瘋了。可她向來最怕的就是季明德發怒,無論他打誰她都怕,一嚇,脾氣沒了,怒氣也沒了,跟卓瑪像兩個叫大人打怕的孩子,隔了一張桌子,低眉斂首的坐著。

季明德綰起袖子,在銅盆裡嘩啦嘩啦,撩水洗著手:“卓瑪。原本,我是想把義德堂給你的。只要你肯用心經營,十年之後,在這大魏朝中,你將是另一個琳夫人。可你瞧瞧你,鑽頭彌縫享清閒,好吃懶作,惹事生非。事實證明便將義德堂給你,你也守不住。

跟你霍大爺回秦州吧,跟他家娘子學學,或者你會學到很多東西。須知,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會老,人貴在自救,你得明白這句話,才能逃開軟骨病,真正站起來,堂堂正正做人。”

卓瑪還未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就叫季明德一把搡出門。這一回,是真的給扔回秦州了。

回過頭,季明德笑了兩頰深深的酒窩,得意洋洋:“我怎麼就早沒想過,她能替我解釋很多事情。”

他是想解釋他和琳夫人的事情。

寶如道:“你這番話,該早對卓瑪說的。”

她一直給嫣染,秋瞳說的,也是這樣的話。人貴在自救,不能因為是婦人就軟骨病,覺得自己必須依靠男人,堂堂正正的站著,堂堂正正的做人。

據此,寶如又覺得也許自己是誤解了季明德。畢竟天下間,還是有像李代瑁,趙放這般,在男女之事上清心寡慾,為人正派的正人君子的。

以季明德對待卓瑪的方式,他確實是打算像教養妹妹一樣教養她,只是卓瑪不肯領情罷了。

於寶如來說,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便季明德護送過同羅綺,她也不會怪罪他,她只怕他真的像餘飛說的那樣,在烏鞘嶺的帳篷裡和同羅綺有過一夜,那便是無論如何,她都繞不過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