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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腿上。

李少源趴著,只看了個大概,並未看清蟲子長個什麼樣。靈光卻是看了個一清二楚,他以為蟲子鑽了出來,李少源就此能動了,連忙扶著他起來就要走兩步。

癱了一年,李少源也頗激動,扶著靈光的手想要站起來,使了半天的力,兩條腿仍是紋絲不動,他到底雅量足些,雖失望,也不好說什麼。

靈光卻急了:“季大爺,您這是叫我們爺白高興一場啊,他怎麼還是不能走?”

季明德打水細細洗著自己的雙手,頭也不回,淡淡道:“這種寄生蟲名叫骻,是沙漠裡才有的東西,遇血而鑽肉,附筋而生,會吐唾液以麻痺人的筋絡,所以你筋絡麻痺,才走不得路。

既骻已出,再忍兩天,待毒性散了,自然就能走了。”

“季先生究竟什麼來路?為何要救我?”李少源仰頭,那頭頂著梁的男人,在這淺而窄的屋子裡,看起來份外高大,神秘。當然,還總讓他有一種想跪下叫爹的衝動。

季明德默了片刻,道:“你為何不想想,沙漠裡才有的寄生物,怎麼會鑽到你的筋膜之中?”

李少源愣了愣,苦澀一笑:“知道。”

若說當初毒蟲未出時,他還天真妄想,會不會是別人借寶如之名下的毒,等毒蟲出,他才不得不相信,果真是寶如下的毒。

次日一早天光放晴,太陽曬著屁股,靈光才猛然一個翻身驚醒。

身邊的炎光還在呼呼大睡,世子爺李少源早醒了,正坐在毯子上用青鹽涮口。他經過時差點踩到李少源的腳,便見李少源下意識一躲,那小腿,它微微的動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俱像撞了鬼一般不可置信。

靈光忽而想起馬還沒喂,在這深山之中,馬可是祖宗,連忙跳著趕著出了廟門。

整個關山之中,無論深壑還是山峰,無一被不白雪抹皮,松枝被壓的彎彎,枯枝上雪壓了足有半尺高,放眼山野,無一處不是叫雪壓斷的枯枝。

靈光以為馬已經給凍死了,否則半夜必須要叫草料的,兩匹馬竟一聲未吭,既馬不吭氣兒,他當然睡了個死。

轉到馬棚處,靈光便見那個頭高高,兩頰青須寸長的季大爺正在剷雪。

這男人大約出身鄉里,做事非常有章法,整條山路,上下至少兩三里路已叫他鏟開,馬棚頂上雪比別處薄的多,顯然他昨夜曾起來鏟過兩三回,否則棚子早給積雪壓垮了,那馬也就凍死了。

靈光端了自家備的細料大麥和莜麥來,往馬槽裡灑著,偷眼兒細細打量這季大爺。

昨夜初見,他以為這人至少四十往上,夜裡對燈,他猜這人大約三十歲。此時再看,除了胡茬密些,懸鼻秀挺,眉清目和,這人頂多也就二十歲。

他揖著手叫道:“季大哥!”

季明德鏟罷雪,一手叉腰仰望山頂,明亮晶白的雪叫太陽照著,刺的人睜不開眼。

“你叫靈光?”他道。

靈光笑著點頭,眼中這會治病,會剷雪,還會餵馬的季大哥不過一件黑布衣,裹腿緊扎,兩條腿又直又筋,闊肩穩穩,薄雪零落,站在陽光下,不止八尺,其偉岸足有八丈高。

他有種想要下跪的衝動,揖首頂額,誠心叫道:“大哥。”

季明德笑了笑,拍肩道:“趕早把你家那位爺弄走,拉他在雪地裡多淌兩回,記得一定要在雪裡淌,最好架著他,讓他一路走到秦州,那兩條腿廢的太久,需要強烈的刺激,活血,才能走路,明白否?”

他一雙外表清瘦修長的細手,形容著,攤開來,滿掌粗黃黃的硬繭,顯然是個練家子。昨夜那一手,又似乎是個身懷醫術的郎中,總之,在靈光眼中神不可測。

仿如倫音佛語,靈光再抱拳:“大哥放心,小的明白!”

馬在吃料,兩匹馬中間拴著一頭母毛驢,個頭高高,腿兒細長,毛色油亮,兩隻水潞潞的大眼睛,細細兒的嚼著草料,頗有些倨傲勁兒。

榮親王府兩匹公馬瞧那架式是看上了,大冬月的竟然發起情來,料也不怎麼吃,左邊一拱,右邊一拱,給中間那小母驢拱著高梁與麩子。

馬是可以與驢相交的,相交就會生出騾子來。而且馬這東西好像還挺喜歡配母驢,但一般貴族人家的馬,當然是不會給驢配種的。

靈光不敢大聲斥季大爺家那毛色水溜溜的母驢,拍著兩匹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馬,罵道:“賊心不死的傢伙,再趕如此唐突,小心回府之後,爺爺騸了你們那孽根,快給我收起來!”